皇上一边喝药,一边问:“沈院使,我能吃能喝了,精神也好了不少,我什么时候可以上朝?”
他还想着上朝,沈院使心里悲叹,却安慰道:“皇上,此病来得凶猛,还是多休养几日吧。”
皇上颔首:“也行,母后说,不日就派人去西夏采摘寒炎之泪,不知道沈院使是否听说过此药?”
沈院使点头:“听柳大夫提起过,此药是百药之王,对狂躁症有很好的缓解的效果,只是用了此药,必须好生调养,不可动怒。”
皇上笑笑:“经历此劫,我会心平气和的。吴王不就恢复很好吗?”
沈院使忙点头:“是,吴王基本不用药了,只是喝一些疏肝郁结的补药,您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听了沈院使的话,皇上笑得很快乐,只是沈院使忘记了,口袋里还有一张方子呢。
皇上喝完药,又吃了几颗蜜饯,皇太后温柔的哄着他睡觉,沈院使才拿着药碗回太医院了。
他的心情复杂极了,狂躁症不能治愈,但是有柳大夫和李大夫几十年的研究,也不会立马毙命。
如果保养得好,十年,二十年都没有问题。
然而,廖天明不允许他活。
祖父从小就教导,医者不能以医术害人,可他,现在要害的人,是皇上啊。
沈院使痛苦无比,一边是父母妻儿,一边是皇上,他该何去何从?
回到太医院,沈院使就把自己关在医案室,吩咐徒弟,谁也不见。
坐在医案桌前,沈院使拿出那张药方,上面的文字,犹如一把把利剑,插入他的胸口。
皇上如此信任他,他不能背叛皇上。可是自己的家人。。。。
一直坐到晚膳时间,徒弟敲门了:“老师,我进来了。”
沈院使立马把药方收起来,稳稳神,说道:“进来吧。”
徒弟是进来送饭食的。他把饭菜一一放在小桌子上:“老师,您今日都没有吃东西,学生特意去御膳房做了几个菜,您吃点吧。”
沈院使也感觉饿了,站起来,看着丰富的菜肴,说道:“辛苦你了。”
徒弟没有走,而是站在一边,问道:“老师忧心忡忡,是否有心事?”
沈院使摇摇头:“无事,就是在研究皇上的药方。”
沈院使怎么可能把心事告诉一个小徒弟呢?
徒弟依然没有走,好像思索了很久,才开口:“老师,朝堂混乱太久了,皇上已经不是曾经的皇上了,滥杀无辜,陷害朝廷大臣,如此以往,国将不再是国,没有国,我们这些医者,就算有高超的医术,有何用?”
沈院使惊讶的看着徒弟,难道他也被廖天明收买了?
徒弟继续说:“如果廖大人,蔡大人,韩大人,三皇子,周将军,都死了,那么这个国家谁来维护?
金兵,西夏,西域一旦联合攻进大宋,我们的医术,是否能真的救人?”
徒弟的话很明显,皇上不死,他嘴里说的那些人,都得死。
沈院使低头吃饭,徒弟静静的退出了。是啊,不说他人,皇上怎么可能放过廖天明?
廖府大少爷战死,那是死在战场上,作为将领,死得其所。如果廖天明也是战死,无话可说。
现在的他,一身战功回京,如果被皇上害死,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