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求你们饶我一命,让我回家与我的家人团聚。”他强撑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给顾斐年和陆远磕了好几个头。
顾斐年背着一只手往前走了两步,淡漠地睨着额头都磕破了的张管事,“等我们去松山寺验证了你所言非虚,可以饶你一命,并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放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去松山寺一看便知。”张管事说完,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斐年对此没有什么反应,陆远却是脸色一变,有些焦急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袁瑜走到张管事面前,掀袍蹲了下去,先伸手掀了掀他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摸了一下他的脉搏,然后站起来拱手对陆远道:“小侯爷,他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陆远伸出一只手指着张管事,一脸惊讶地看着袁瑜,“他怎么会晕过去?”
“呃,这是因为……”袁瑜正要给陆远解释,就听到顾斐年不咸不淡的道:“他连续几天都在受刑,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晕过去有什么稀奇的。”
“啊,对对对。”陆远一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转眸望向顾斐年,“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马上去松山寺?”
张管事说的那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必须去松山寺瞧一瞧才行。
顾斐年摇了摇头,“不,我们先把他带回去,”他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张管事,随即转眸看向身旁的白衣男子,“然后小侯爷你回侯府歇息。”
“我回侯府歇息?”陆远有些惊讶和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就想明白了,直直地看向顾斐年,“你打算一个人去松山寺?”
顾斐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打算一个人去松山寺,我是要和小禾一起去。”
陆远的脸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看着顾斐年的眼神充满了无语,“我知道你和小禾感情好,但你带着她去松山寺不合适吧?”
顾斐年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的一株野花,理直气壮地道:“我觉得非常合适。”
“你……”陆远伸手夺过顾斐年手中的那株野花,将花瓣一片一片地拔下来丢到地上,“你给我说说,哪里合适了?”
顾斐年瞥了一眼被陆远扯得只剩下花蕊的野花,单手叉着腰缓缓地往前走着,“不管是我独自一人去松山寺还是和你一起去松山寺,别人都会觉得奇怪,因为没有去那里的理由。”
陆远将手里光秃秃的野花扔到地上,跟在顾斐年身后走着,“那你和她一起去松山寺就有理由吗?”
顾斐年微微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绿草,“和她一起去松山寺确实有理由。”
陆远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几个跨步到了顾斐年前方,伸手指着他,“什么理由?”
顾斐年将陆远的手拂开,不紧不慢地道:“长公主一直病着,身为义女的她决定去松山寺为义母祈祷,我不放心,与她一同前往,是不是很合理?”
陆远听完顾斐年的话,脸上有些讪讪地。
他以为顾斐年要带着安小禾去松山寺只是为了玩乐,结果人家真的是因为只有和安小禾去才具备合适的理由从而做出这样决定。
“是很合理。”陆远点了点头,随即瞥见脚边一株野花与方才从顾斐年手里夺过来的那株野花长得一模一样,便弯下腰将野花折断,然后递给顾斐年。
顾斐年伸手拿过野花,乌黑深邃的双眼波澜不兴地看着陆远,“回去吧。”
“好。”迎风而立的陆远,白色的衣袍大弧度地飘动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真是一个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
初夏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因为坐落在城外松山下而取名松山寺的寺庙里面,为这座已经建了好几百年的古老寺庙增添了几分庄严和肃穆。
据说因为这座寺庙十分灵验,数百年来香火十分鼎盛,每天都有几百人前来祈福进香。
顾斐年和安小禾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觉得是夸大其词,但等他们来的这里,看到人来人往的画面,才发现传闻不仅没有夸大其词,还说少了,一天起码有上千人过来。
他们两个手牵手,踏着用白色石砖铺成的地面,穿过有些拥挤的人群,步入寺庙的正殿。
佑大的正殿里,有许多人在虔诚地祈福或者进香叩拜。
顾斐年和安小禾一进入殿内,就有一位面目祥和且年纪不大的僧人过来招待他们。
“两位施主,小僧有礼了。”年近三十的僧人双手合十朝顾斐年和安小禾行了礼,然后不着痕迹地将他们二人打量了一番。
只见顾斐年面容俊朗,眉目冷峻,约有八尺高,所有头发用莲花造型的玉簪固定在头顶,身着深紫色绣有暗纹的交领直裾锦袍,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精致锦带,显得沉稳而内敛。
而他身旁的安小禾年轻貌美,身量苗条,虽然梳着极简单的发髻,没有珠翠环绕,只在鬓边簪了一朵白色的牡丹花,脸上也未施粉黛,身上穿着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色长裙,却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雅又俏丽。
这两人的穿着虽然与普通人无异,但从他们身上散发的贵气,却让僧人意识到他们的身份不简单,态度也就更加恭敬和小心翼翼。
“大师,你好。”顾斐年和安小禾都双手合十,虔诚地向僧人行礼。
“二位施主,你们到此是要祈福还是求子?”僧人虽是这样问,但他见顾斐年和安小禾的年纪都不大,觉得他们八成是来求子的。
安小禾一脸虔诚地与僧人对视,“我们是来为亲人祈福的。”
僧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呃,他竟然猜错了,这对年轻夫妻来寺里不为求子,而是为亲人祈福。
“哦。”僧人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即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