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被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
袁瑜冰冷地睨着张管事,冷冷地道:“安静,你吵到我了。”
张管事还没有缓过神来,袁瑜就将那个小门给关上了。
过了许久,张管事终于回过神来,右手也没有那么痛了。
他将右手松开,走到铁窗下方,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光,将右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又活动了一下,从而判断出骨头应该是没有断裂。
张管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伸进衣服里,摸索了一会儿,又将手抽了出来。
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张管事微微低下头,看着手里被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
这是易氏在临行时给他的,说是她小时候,一个云游的道士给她的,随身携带可以逢凶化吉。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离过身,确实逢凶化吉了好几次。
但这一次,他带着它,怕是也不能够逢凶化吉。
他已经很清楚意识到,只有说出实情,自己才能活命。
他虽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但也做不到视死如归。
特别是再过几个月,他的孙子就要出生了。
他想看到孙子出生,陪伴其长大,将自己会的东西都传授给他。
但说出实情,全家性命难保,孙子连来到这个世间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要牺牲所有家人的性命;他想保住所有家人的性命,就要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看似有两个选择,但对于很爱家人的他来说却只有一个选择——用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换全家人的性命。
当然,他心里也存着那么一点侥幸——公子知道他被顾斐年和陆远抓了后设法来救他出去。
然而,他这一点侥幸,是注定要落空。
因为就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的家人已经到崖底去寻找他。
看到穿着他衣裳被摔成一滩肉泥难辨面目的死囚,不管是易氏还是张柬初都认定是他。他们不仅将那一滩肉泥拖回家举行葬礼,还告知了张成。
张成也就以为他真的已经葬身崖底,让亲信带了不少钱给他的儿子,吩咐将他厚葬。
因此,他的葬礼特别隆重。
整个别庄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缟素,十几名专业的鼓乐手奏起悲怆而凄凉的哀乐,十几名道士在灵堂外一边绕圈一边诵经超度亡灵。
佑大的灵堂内,北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白色的布,上面用蓝色的颜料写了一个奠字,而在这块布的前方停放着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棺椁,而在棺椁的前方摆放着香烛和灵位。
易氏、张柬初、赵霜三人跪在灵堂里,一边烧纸一边痛哭流涕。
那些前来吊唁的人,看到他们哭得如此伤心,再听着响彻云霄的哀乐,也不禁潸然泪下。
三天之后,便到了下葬的日子了。
这一天,整个天空都被厚厚的乌云覆盖,仿佛会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