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镇上吃过午饭,慢悠悠地往回走,注意到周振廷一直情绪不高,也就善解人意地不提刚才的那些事。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突然,他望着远处萧瑟的田野,这么说道。
宋嫣然默默牵住他的手,低低“嗯”了声。
他继续道:“母亲改嫁后,她为这个人生了个孩子,但我们的日子过得依旧不好,他对我们母子动辄打骂,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后来,我去外地上了大学,我劝她离婚,她总说弟弟还小,放不下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又过了十来年。”
“再后来,我到院里工作,渐渐稳定下来,我让她搬来同住,她还是推脱。”说着,他苦笑一声,“这个地方,我其实并不想回来,现在除了逢年过节看看她,给些钱,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她听着属于他的过往,能勾勒出一个生长在田间地头的少年形象,但她同样觉得好奇,这样的生活环境,是怎样塑造出眼前这个如此纯良且杰出的人来的。
同时,她也更加理解,为什么她爸爸第一次找他的时候,会让他动摇。
“阿姨要是执意不肯住过来,那我以后经常陪你来看看她。”
他本想问她是否在意他这样的家庭背景,但听她这么说,便也无需再问。
回到家后,周母欣慰又欣喜,带着他们往楼上走。
“刚才你们去吃饭,振廷的那个房间我都收拾出来了,就是床有点小,之前振廷一个人倒还好,现在你们两个人睡可能会有点挤。”
许久不进这个屋子,一开门竟和数年前一模一样的陈设,老旧朴素但分外干净。
他看着床上厚厚的一条棉被,想着他母亲应该是误解他们现阶段的关系了:“空房间还有吗,要不……”
“阿姨,已经很好啦,我们两个挤挤能睡,反正就一个晚上,谢谢您。”宋嫣然劫了他的话,直接乐滋滋地应下来。
周母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漂亮懂事的小姑娘,嘴巴又甜,笑着点点头:“你们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会儿。”
说罢,她就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长辈一走,宋嫣然就开始满屋子探寻,墙上和柜子上最多的就是周振廷从小到大各色各样的奖杯奖状。
唯独床头一张相框里有一张照片,是他穿着迷彩服,瘦瘦高高的少年,站在学校门口,没摆什么姿势,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依旧那么颜值出众。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呀,好帅啊!”
周振廷看她泛着光的双眸,微微皱眉:“本科刚入学的时候照的。”
她还掏出手机,找了各种角度对着相框一顿拍:“还有以前的其他照片吗,快拿出来给我看看。你那个时候好青涩好可爱哦,帅死啦!”
他扫了眼自己的照片,抿着嘴角:“没有了,就这一张,我以前不拍照。”
觉察到他语气不对劲,宋嫣然收起手机,放下相框,笑眯眯地抱住他:“干嘛,不高兴了?”
低头看着她讨好的笑容,总不能告诉她,在吃年轻时候自己的醋吧:“没有不高兴。”
“骗人,周处,你最不会说谎了,就差把不开心写脸上了。”她捧着他这张俊脸,笑得前仰后合,“你现在也很帅呀,就是和那个时候的气质不太一样,那时候太瘦啦,现在身材更好,不过我都喜欢,可惜没早点认识你。”
他想了想,十三岁的年龄差,他刚上大学那会儿,她还在上幼儿园吧。
“然然,我大你许多。”
她不以为意:“我知道啊。”
“你是不是喜欢更年轻点的?”他涩涩地问。
宋嫣然真是笑喷了,挂在他身上:“周振廷,你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啊?我只是单纯地,表达对一个帅哥的欣赏,而且这个人还是你自己,并没有觉得那时候的你更好或者怎么样啊。”
说着,啄了下他的嘴唇:“你比我大多好啊,又成熟又稳重,颜值还不减当年。不过说起来,那时候喜欢你的女孩子应该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