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见今日筵宴仅八岁的江银票竟然能说出这番话,心中惊骇,但也料定,大周今后在他的统领之下,定然能富贵昌盛,国运亨达。
筵宴还未结束,众臣宴饮没之前畅快了,也不敢随意说话,一番盛世国宴在沉闷自省中度过。
江银票起居夜睡时辰定有时间,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瞌睡,遂令众卿家回府,他也好安寝了。筵宴就这样在年轻帝王的瞌睡来时结束,休朝十五日,到大年过后的十六上朝。
时间一晃,乌飞兔走,日月如梭,十年就这样过去,江银票今年正十八岁。去年他已亲政,源端已交付大权,赋闲在家,但仍旧保留摄政王之称号。
君如玉在十岁被封贤王,开衙建府,出宫居住。
君如靥在三岁被封含玉长公主,含玉二字乃金尊玉贵之意,可见其君莫尘对长女的喜爱。
江银票亲政之时,改了年号,改天圣为建安,现为建安二年。这一年,君如玉十三岁,君如靥虚岁十二。
现下正是初秋的日子,皇宫内外却早已开满金黄丹桂,枝头繁盛满缀,一眼望去黄嫩嫩一片。
江银票刚刚下朝回来,正在书房看折子。屋内点着凝神静气的香,香气淡雅,实乃佳品。
书房大门被人推开,一身桃红色裙裾的女子走来,肌骨莹润,朱唇柳眉,额中贴花钿,耳着明月珰,腰细攒花宫绦,发戴双凤雕花长金钗,琼鼻粉颊,眸如双星,确乃美人一个。
“哥哥,我想出宫。”
江银票看了她一眼,继续批奏折,“不许。”
“我要出去!”君如靥眸中坚定。
江银票仍旧不允,“父皇和母后去疆瑜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了,说不定还会把他们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他们不在,我自然得看好你。你知道父皇的性子,就怕旁人看中你厚着脸皮早早来求亲,你且绕过哥哥,别让你哥难做,回你的闺房玩耍去,或者。。。。。去骑马?”
君如靥脸上有些不悦,“谁人不知我是爹爹的心肝宝贝,谁敢这么早来求娶我啊?况且,二哥不是散播了流言出去,说我嚣张跋扈,鞭打宫人,狠心恶毒,谁还敢来娶我?”
江银票放下手中的折子,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我妹妹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这见色起意的男子颇多,一见着美人就没个神魂了,哪会管你的脾气怪不怪、好不好。听哥哥的,就在宫里待着,外面也不好玩耍。”
“我有主见的,况且我今年才十二,谁会看上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她都还没发育好呢。
“那更不许了,你年岁尚轻,还是在宫里带着为妙。”
君如靥叹口气,知道江银票是不会同意她出去了,只好道:“哥哥批折子吧,不打扰你了。”
她转身出了书房,回了自己的寝殿,想着自己怎么溜出去。她长这么大,才出去过三回,还都是在马车里,根本没下去逛一逛,京畿何等繁华,人烟何等阜盛,商品何等琳琅,若是不能好好感受一番,她真的妄为含玉长公主。
江银票自然知晓君如靥的心思,所以偷偷的命令禁卫军统领不得放她出去,她轻功不错,近来也要好好的守着房顶屋檐,不可让她翻墙溜出去。
禁卫军统领叩首领命,回去之后,宫中防卫比以往严了三倍。
君如靥知道江银票是铁了心不让她出去,只得安分了,她一个人也防不了那么多禁卫军。可恨自己年纪还不大,再等个两三年,待她武艺更好之后,一定能一个人轻而易举的溜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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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到了八月份,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君如靥待在后宫除了日常读书习武练剑之外,日子过得颇为无聊。这会儿皇宫御花园中的各色秋菊开得甚好,白的洁,红的娇,黄的俏,想着办一个赏菊宴,让京畿城中的各家嫡女来宫中赏菊,陪她解闷,给她说说京畿城中的奇闻异事,和绫罗美食。
八月十二这日,天气甚好,旭日微暖,微风徐徐。后宫之内百花争艳,百娇争先,众世家官宦女子,打扮精致,衣裳新颖,珠钗贵而不是雅气,妆容浓而不失媚态,恰到好处。
御花园中布设几十张棕色雕花案几桌,桌上摆着精致秀色糕点,以及酒水。
君如靥早早的坐在主位上,等着众女子来,见她们打扮如此浓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色衣裙,柳眉拧起,不就赏个花,怎的都像要画画像议亲似的?
她问一旁的宫人,“她们怎么一个个都打扮得这么好看?”
“回长公主的话,您以前从不设宴,前几日突然广发请帖请人,怕是文武百官误会了。陛下年岁已十八,再两年就要议亲娶中宫皇后了,这文武百官谁人不知,陛下宠您,您的嫂嫂不是也要您喜欢才是?这些女子盛装打扮,是想夺您喜欢,也是想陛下能看上她们,不做皇后,做个嫔妃也是可以的。”
君如靥右手撑着太阳穴,脸上有些不开心起来,“我只是想和她们交朋友,结果她们以为是我给哥哥选嫔妃,什么事儿啊,我哪能做哥哥的主。他不喜欢的,谁也塞不了给他。”
“长公主也莫要难过,说不准就有和您真心交朋友的。”
君如靥饮了一口茶水,“人心难测,我一张赏菊请帖她们就能联想这么多,我得好好掂量才是,以免害了我自己,还牵连到旁人。”
众京畿贵女都已落座,依照家中父亲品阶设座,君如靥也一眼都能分得清谁是谁的闺女。她看向右侧第一桌,是丞相长女,宋清盈。
眸中生起惊艳之意,一身水蓝色攒花长裙,冰肌玉骨,眉如小月,眸似明星,唇如桃瓣,笑靥生辉。头戴流苏碧萝长钗,将她倾城容貌衬托点缀,更显倾国之姿。
她嘴角含笑,笑靥如花。
君如靥小声道:“她长得真好看,这才是真正的笑靥如花,我的笑不及她之万一。”
若这丞相长女能做她嫂嫂,她倒也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