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偷偷来看过你一次,那时你只有三岁,很小很小,你孤单的坐在主卧门口,手中拿的不是玩具,而是一本书,你年纪虽小但是认得许多字了,你认真的读,稚嫩的声音传到朕耳朵里,朕当时。。。。当时想要见你的勇气便没了。。。。。你太像你父亲,很像很像,像得就好像你父亲幼时坐在你母亲怀里念书时的样子,朕不敢见你了。。。。。朕对不起你父亲,更对不起你。从那次之后,朕就没在踏足皇太子府,国师曾言你是克星,朕不信那些东西的。。。。。。朕更是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你。
这么多年过去,你长大了,朕每一次见你都觉得像是你父亲又站在了朕的面前。。。。。。”
君寒讲到此处,呜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君莫尘坐在一旁的案几上,“你养尸妖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
君寒听到尸妖二字,哭得颤抖的身体突然站起来,大吼道,“你懂什么?没有强兵如何护国?如何一统天下?”
君莫尘眸中的泪水落在地上,“你看看你现在骨瘦如柴的样子,你还能一统天下吗?如果尸妖能训练成强兵,以前的人恐怕早就这样做了,为何会被以前的帝王、能人给封禁起来!皇爷爷,你怎么就糊涂了?尸妖并不能帮你一统天下!它只会害了你,害了大周!”
君寒摇头质疑起自己来,“不可能,你胡言乱语!”
他猛烈的咳嗽起来,五脏剧痛,呕出一口鲜血,浑身像是被抽干了气力,跌坐在地上,“你胡说,尸妖是最强的,它一定能帮朕一统天下,它一定可以。。。。”
君莫尘走近他身前,跪坐,掏出怀中的锦帕给他擦拭嘴角的鲜血,“当年您就错了,您没有废去自己的母亲,使得我母亲父亲惨死,皇奶奶也离您而去,最终您孤单的站在这个位置上,您俯视众生,觉得他们的性命就如蝼蚁,随之可弃,没有人再和您讲知心的话,没有人能再陪您促膝长谈,您渐渐变得冷血了,您是善良的,但就是您的一念之差害了自己,其实您也没有错,害人的是李静,她现在死了,一切都过去了,但您再也回不去了。
皇爷爷,孙儿今天逼宫也想了很久,我的决定却决于您的决定,您要杀江云歌,我就反了您,整个皇宫孙儿做主,但您放江云歌一马,我就放您一马。孙儿不想像您一样,到头来,只有您一个人。您想当寡人,但孙儿不想。”
走到今天,他确实如江云歌所言踩着亲人的鲜血走到了这个位置,但他的目标不是那张龙椅,他的目标是保护自己的女人,孩子,还有大周江山。
这浩瀚盛世,百姓安居,阖家欢乐,他不想毁于内患争斗手里。
君寒看向他,苍白的脸上忽然欣慰一笑,却又带一些自豪,“朕不如你。。。。。你父亲也不如你。你父亲像朕,对于亲人始终太过信任,下不去手,但你不同,你考虑的是。。。。。整个大周的未来,对于害大周的,你都能下手除掉。。。。。。这才是帝王之才。”
他话说完,嘴里又呕出一口鲜血,眼前开始恍惚,倒在了地上。君莫尘连忙将他扶起来,“皇爷爷。。。。。”
君寒捂着自己如火烧般的心口,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这几年他从未爱惜过自己的身体,肆意放纵,男欢女爱,却再也没有人像肃清那样给他快乐,女人再美,再媚,却不及肃清与他畅谈古今,风花雪月。
“朕在你进殿之前服了毒药,鹤顶红,救不了了,朕有错,对不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朕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爷爷。。。。。。更加不是一个好皇帝,朕的每一个身份朕都没有做好,朕是失败的,朕滔天的权利,举世的富贵,可朕好孤单。。。。。。朕的母后害苦了朕,朕这辈子,一点都不快乐,若有下辈子,朕不想当帝王了。。。。。。朕想做一个平凡的人。。。。。生活无忧,家有贤妻,一双儿女,足矣。”
腹部传来绞痛,君寒挣扎着,嘴里呕出一口一口鲜血。血液浸湿了他的衣衫,身前的面料几乎全部沾满了血迹。
“传太医!快传太医!”君莫尘在寂静的殿中,大声的喊。
君寒制止他,无力的摇头,“不用了。。。。。朕其实早就不想活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朕总算可以解脱了。。。。。。以后大周。。。。就交给你了。”
他说完,一阵难受的咳嗽之后,像是没有缓过气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君莫尘去探他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最后气若游丝,毫无气息可寻。
最终,君寒的身子软在了君莫尘的怀里,毫无生气。
太医来的时候,跪走到君寒身前给他诊脉,一会儿,磕头,“殿。。。。殿下,圣上薨了!”
君莫尘眸中的泪水滴落在君寒的衣袍上,他也没哭出声,只是静静的,最终,皇爷爷也离开他了。
生离死别,不过如此。
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来人!准备陛下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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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行事很快,只是两个时辰,便布置好了灵堂准备好了棺椁,宫中之人换好了白衣,房檐上也挂满了白绸。
夜色静谧,宫廊上点满了数列灯笼,昏黄的光将曲折蜿蜒的长廊照得明亮。
君莫尘换上了一身白色长袍,走进了铜雀台,到了关江云歌的宫殿前,一把推开了大门。
江云歌睡在殿中的床榻上,还睡得熟。榻前,两只黑靴随意的扔着,榻上,许是炎热的原因,江云歌脱了外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衣衫渐宽,露出她细白的玉颈,以及秀美的锁骨,还有令人遐想的美好。
她倒真是心宽。
君莫尘坐在床沿上,叫她,江云歌模模糊糊的醒来,见着君莫尘那张俊脸,嘴角带着浅笑,“你终于来了。”
她看着他一身白衫,眉头蹙起,“他死了?”
君莫尘点点头,“他服毒自尽了。”
江云歌扑到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没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