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心了的呀,从刑场回来的那天我一晚上没睡着。”
没有透露出是自己看了血腥场面做噩梦了,柳月盈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她对柳镇山的感情实在有限,就是后面相处的时候,因为对方政务繁忙又经常外出办事,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想培养些父子之情都难。
柳星漪听了这话眼里的失望更重,虽然这段时间她一直闭门不出,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听下面的人说起过,小厮中都在传,说太子和柳小姐情投意合,一起于夜间赏月,言辞动作间十分亲密。
这样的情形竟然也敢说是伤心得睡不着?柳星漪只觉得柳月盈在故意骗她,父亲去世后她在这世上就只有这唯一的亲人,然而就是这唯一的亲人,在面对父亲的死时无动于衷,连点影响都没有。
深觉姐姐不孝的柳星漪一点不想再在这里待着,她突然抬手将头上的绢花等物摘了下来,然后一股脑的摔在地上,不等柳月盈再说些什么,一言不发的转头就走了。
至此两姐妹便开始赌起了气来,其实最主要还是柳星漪单方面的冷战,她气恼柳月盈的亲情淡薄,又恨自己不忍心同对方说些恩断义绝的话,所以到得最后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这下子把柳月盈也带得心烦不已,她说不出自己穿越的事情,又解释不了为什么对柳镇山的死这么冷漠无情,如今女主耍小性子和她冷战,明明说好了回府吃饭的男主也没有回来,她现在是真的烦得不行。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非得气死她不可!
诺大太子府没个可以聊天的人,柳月盈耐着性子待了小半天就受不了了,她手里拿着慕容楷之前差人送过来的小玩意儿,太子给的东西不可能是俗物,所以她房间的小桌子上堆满了金蚕豆,玉蟾蜍,红珊瑚,看着竟是比在柳府时更加奢华。
“走巧儿,陪我出府去。”
将手里的金蚕豆扔在桌面上,激起脆脆的一声响,平日里这玩意儿也就拿来听个响动了,柳月盈回里间选了身素色衣衫换好,若不是怕被其他人说闲话,她早依照着自己性子来了,也不至于天天披个粗麻布。
“可是服孝期间得尽量减少出门才行,这恐怕不妥。”
巧儿担心桌上的东西掉地上摔坏了,她怀里抱着个玛瑙的盒子,小心的一点一点收进去,这盒子本是用来装首饰镯子的,柳月盈嫌来回开盖子麻烦,所以就让巧儿拿来装平日里把玩的小物什,如今盒子已经填满了大半,过不上多久就该塞满了。
“怎么还管着出去玩啊?也太没人性了吧!”
最不喜欢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柳月盈瞬间不满了,她可不是老实听话的人,所以当下就商量着偷溜出府的事情,好在慕容楷没在府里,她要想悄悄跑出去很容易,让巧儿以替自己出门办事为借口,将马车拉到了后门的位置,柳月盈趁着没人注意快速的爬了上去。
说起来她到这里时间不长也不短,城里逛过的地方很多,就是城外也去过,但即使这样还是有好几处没去过,比如这最有名的相思湖,柳月盈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听说这湖是女子因思念爱人日夜哭泣流出的眼泪所化,所以才得了个相思的名字。
“你一个人先随处逛逛,我去那湖边散散步。”
撩开车帘看了眼不远处的湖水,蓝汪汪一片看着非常的舒服,柳月盈想一个人下去走走,正巧湖边也没什么人,所以在交代了巧儿过一个时辰再来接自己后,她就下车了。
湖泊的形状看着有些想像宝石,但又有点像水滴,百姓们说正是因为眼泪变成的所以才会看着这么像一滴泪,入夏前天气本身就已经开始变得燥热了,柳月盈一靠近湖边就迎面感受到了一阵凉风,很好的缓解了心里的那点火气,人都放松了下来。
就这么沿着湖边的青石板路走着,难得体会了恬淡又悠闲的感觉,沿着湖边的一圈路旁种了不少的柳树,细软枝条垂坠而下,最短的可以触到湖面,最长的已经落了进去,柳月盈没忍住伸手拂了一下,枝叶荡漾间带得湖面也起了涟漪。
水美人更美,林俊彦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绝美的画卷,他停住脚步站在几步之遥,眼里闪动的是痴迷和渴望,像是干渴的旅人见到了救命的甘冽泉水,恨不能将之吞吃入腹,又迫切的想要藏起来自己一个人欣赏。
兀自沉浸在美景中的柳月盈并不知道身后站了个人,她走到湖边低矮处撩了一下水,沁凉的湖水漫过指尖及至掌心,这种感觉很舒服,被包裹容纳的温柔,水波荡漾间滑过皮肤的痒意,她一个人蹲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沈姑娘?”
林俊彦不满足于在旁边看着,他想靠近,想得到,想拥有那美丽纯洁的笑容,所以在心里鼓噪着占有的那一刻,他朝着背对自己的人走了过去。
原本玩得非常快乐的柳月盈听到有人叫自己,她脸上雀跃的笑容一顿,带了些被打扰的不悦,抿着嘴角回头了。
在看到林俊彦后,她立马甩干净手上的水珠站了起来,这人可是书中最大的反派,心思诡谲捉摸不透,看着人畜无害鬼点子可多了,她害怕对方一个丧心病狂突然推她进湖里,所以在打过招呼后,柳月盈往旁边的空地走了几步。
“柳府被抄家后我一直想去找你,但太子府戒备森严,轻易不能进去。”
其实太子府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规矩,只是慕容楷一听到林俊彦要见柳月盈,心里不爽下特地新下的命令,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就是不耐烦两人见面。
“这有什么好见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对于林俊彦柳月盈还是非常防备的,她面上打着哈哈想把这件事揭过去,反正她是一点不想见到对方,至于太子府的规定,她一个寄人篱下的也无权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