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要让谢二公子付出代价,表兄弟反目成仇,谢家内部决裂。这是谢太师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事。
况且谢二公子不只是谢二公子,他还有一个身份:三驸马。关起门来,大家比一家人还一家人。
“牙齿和舌头再亲,也有打架的一天。”谢太师苦口婆心,“远儿不仅是你表弟,还是你妹夫。你要让他付出代价,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咱们这样的大家族,时时刻刻有人盯着看着。若是真斗起来,只怕亲者痛仇者快。”
吴王侧身,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
谢太师忍不住叹息,推心置腹与他讲,“廷儿,非是外祖父偏袒你表弟。此事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设计,挑拨谢家与吴王府的关系。陛下方才松口,有了立太子的打算,谢家就发生这种事,焉知其目的不是皇储?”
吴王目光闪动,有松动之意。
谢太师知道有转机,赶紧趁热打铁,“你如今虽有聂氏扶持,然聂家到底是姻亲,哪里比得过谢家的血脉相承?只有谢家,才永远与你站成一条线。设计之人用心险恶,志在瓦解谢氏与吴王府的关系。正值立储之机,其用心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过了怒发冲冠的时段,理智逐渐回归,吴王也不是个蠢的,早明白事态紧急,只余恶难消。
“外祖父说的本王如何不明白?陈氏乃我侧室,正经入了皇牒的妃嫔。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本王如何向父皇向皇室交代?又置皇室的威信于何在?”
“来的路上老臣已经想好了,”只要吴王想通,肯后退一步,那一切都好说,“侧妃甚少露面,对外就宣称有人假扮侧妃,故意栽赃陷害吴王府。那人老臣已经找好了。王爷事后再多携侧妃露面,谣言将不攻自破。”
“她一个失去清白的娼妇,如何能留在本王府上?还让本王携她演戏,简直令人作呕。”
合着为了护住谢远,就独独委屈他是吧?
“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自然不能委屈了王爷,”谢太师说道,“待流言退去,再对外宣称侧妃身染重疾,不治而亡。”
这……到底是自己曾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突然抛弃又有些不舍,吴王忍不住陷入两难。
谢太师心明眼亮,沉着说道,“谢家有一位庶女,自幼跟着阿宛长大,姐妹两感情甚笃,连长相都有七分相似。单论美貌,阿宛恐比之不及。只不过身为庶女,又一直养在闺中,无人得知罢了。”
与阿宛有七分相似,吴王心脏猛跳,抬头直勾勾看着谢太师。
“嫒儿心慕王爷久已,无奈王爷妃位已满。”其意不言而喻。
嫒儿便是那庶女的闺名。
两人一番交谈,就这样轻而易举敲定了三位女子的人生。
事毕,吴王愤愤然:“咱们就这样白白放过身后之人?”
“自然不能,”谢太师混浊的眼眸里蓦然闪过犀利,“再过十来天便是韩、苏两家大婚,到时京中热闹嘈杂,王府守备松懈,咱们那时再动手不迟。”
吴王微微一笑,为着那个传说中类似谢宛的女子,只觉头顶的绿帽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离婚事还有十天时,苏希锦趁着林氏不注意,偷溜出府,趁机喘口气。
“再呆下去,就要水漫金山了。”她说。
一想到女儿要出嫁,林氏就两眼泪汪汪,苏希锦头一次成亲,下意识暗示自己不紧张,但被林氏一哭,心也跟着揪起。
“听说城南新开了家茶楼,”她指了指前方,“咱们过去看看。”
花狸铁灵自然答应。
还没走近,就听空中一声响,接着是一阵响动。苏希锦抬头,见空中炸开了黄绿色的光,那光带着阵阵白烟,在白日中并不显眼。
“谁在白日放烟花?”她纳闷。
“姑娘不知道?”他前面的人回头说,“这是吴王在博侧妃一笑呢。”
“听说侧妃娘娘上次受了委屈,吴王心疼得很。”
“可不是,侧妃宠冠王府,王爷还为她娘家人赐官,提拔其兄长。”
“不是说侧妃……”有人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