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单纯的性子,单纯起来天不怕地不怕。
“看来世子不仅患有眼疾,心理也有些问题,”韩韫玉声音平静。
眼见着那边还要说,苏希锦赶紧规劝。
解仪坤一把搂着宋世子脖子,半是强迫,半是诱哄,“世子爷,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咱还是不打扰得好。”
“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带你出去。”
剩下的人也很有眼力见离开,很快庭院就剩他们两人。
“方才接到口谕,陛下招我进宫。”韩韫玉与她解释,“入得福宁殿外,却只见着嘉乐公主在。”
苏希锦心下微惊,“她假传口谕?”
这嘉乐公主当真受宠,也无法无天,假传口谕这样的事都能干出来。
“公主推说不知,”韩韫玉目光寒冷。
如此不是将那太监卖了吗?
“此事我已报于陛下,想必很快会有结果。”
嘉乐公主或可逃脱,那太监无论是被诓骗还是怎样,都难逃一死。
“其实我没怪你,”苏希锦勾唇,回程的这段时间,两人互有书信来往。他的态度,以及京里发生的许多事,她都知晓。
“你是因为我才向陛下辞官的?”
韩韫玉垂眸笑言,“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步棋本该如此下。”
“或许本该如此,然时机不对。”苏希锦心里明白。
一月前她曾问过顾学士是哪方人马,韩韫玉回信说是吕相提拔起来的人。
吕相提拔起来的人卡她位置,陛下还顺水推舟答应了。岂知没有陛下的意思在里面?
在陛下眼里,她与韩府是一起的。韩家久负盛宠,尽管低调却难免树大招风。
于是卡了她的位置,以防再这棵树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他何等聪明之人,两相联系,瞬间便明白其中联系。故而辞呈递得飞快。
“难为你了,”韩韫玉摸了摸她脑袋,“我若是陛下,两年前就会下手。”
毕竟人心难测,忠心不可靠。超标了,就得削。
两年前不削不是因为局势混沌,需要他维稳政事堂,防止吕、谢两家架空皇权,两相独大吗?
苏希锦喘了一口气,双手一摊,“好吧,我也是。”
不仅如此,还会借机将他贬成五品以下的小官。
“听说嘉乐公主在追你?”
正事说完,就开始翻旧账。
韩韫玉只觉得可爱,俯身捏了捏她的粉脸,“她倒是想追,不过韩家的马匹,都是精挑细的快马,追不上。”
她莞尔,从此不再多言。
苏希锦回来的那天,陛下亲下圣旨,择八月十七完婚。与圣旨一起来的,还有淑妃娘娘的赏赐。
有圣旨打底,两人彻底绑定在一起。对此林氏曾提醒苏希锦:要不要去看看韩太傅?毕竟是你师父。
苏希锦摇头拒绝,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京中监视,还是莫要声张得好。
六月中旬,苏希锦开始在户部坐班。户部下有一尚书两侍郎,其中右侍郎一位空置。
尚书姓康,五十来岁,是位久居官场的老油条。油滑圆润中又带点耿直。
苏希锦一去,就被他扔了几本册子,低头浏览,乃户部最近几年税费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