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钟大人表示真诚归顺,“下官跟着大人喝口汤就行。”
“甚好,”范大人说,“你先下去吧,容本官再想想。”
待他一走,就在屋里徘徊不定。好呀,你个姓钟的,竟然敢坑害本官。
改革盐制兹体事大,他贸然递折子,估计在政事堂就被拦住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且看这政策,明明就出自苏大人之手,哪儿是他一个两面三刀的参军能想出来的?
范知州自认怂货,对苏希锦那是又敬又畏又怨。无奈性子如此,正面对刚不可能,问苏大人喝口汤还成。
他在屋里想了想,随手招来下人,耳语一番,“一定要将此事告知苏大人,就说本官已经拒绝。”
“是是是。”
“等等,回来。你将老夫人寄来的山货拿与苏大人,无意透露钟参军曾来过府上。”
如此,苏大人明白后,必能领他的人情。
……
岭南由特贫步入贫困,逐渐往温饱而去,苏希锦忙得脚不沾地。此时她已得到陛下要重查当年之案的消息,心情愉悦。却逢下人来报,修好的河堤决堤,请她速速前往主持。
京城,历经数日审查,三年前疏杏诗案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陛下闻之震怒。
如当初定罪一般,如今翻案之顺利,可以说得上畅通无阻。证据仿佛准备好一般摆在刑部面前,诉说着苏希锦的冤情。
“当年下官曾私下闻得苏通判劝告窦大人:说写史当记实,探寻过去,反鉴自身。哪怕是一个字,也不可错。”
窦大人道,’我们非史官,只是编写书籍而已。大人既知道,何故为此得罪于陛下?’
苏大人苦口开解:’功过自有后人说,咱们的书并非写给陛下一人看,还是写给天下文人和后代百姓看。只有真正的历史,才能反映事实,照亮前路,起到反躬自省的作用。再说陛下宽宏大量,励精图治,岂会因此事心生芥蒂?’”
福宁殿内,新科进士邵钰向陛下诉说着当年之景。
“前后并不存在窦大人所说的诋毁先帝。微臣以为,苏大人清廉端方,既说功过自有后人评,便不会作出私下诋毁先皇之举来。”
周武煦翻看着刑部呈上来的供词与证据、证物,面色铁青,“此等重要之事,你当年怎的不说?”
邵钰跪地请罪,“微臣无能,当年事发,微臣曾写了证词递于刑部,不知为何没到陛下跟前。”
为何?自然是被人隐瞒起来了。
当年之事,证据确凿。御史台乃至三省六部之人,不约而同请旨降罪。从案发到定罪不过三日,根本来不及反应。
“欺压百姓是假,亲笔手书是假,到底什么是真的?”
什么都不是真的,“来人,拟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惠州通判苏希锦,端方正直,忧国忧民。然天纵妖娆,为小人所构陷。朕深觉愧疚,特复其原职,赐……”
今日当值的乃翰林学士顾大人,听得官复原职,只见他手下笔尖一顿,“陛下,大理寺少卿如今已有牟大人任职。”
“如此……”周武煦眉头微紧,想了想,大开金口:“那就封为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正三品,一部之副手,实打实的重臣实权。陛下不官复原职了,而是另外给她升职加薪?
顾大人心下迟疑,小心提醒,“陛下,苏大人能力卓绝,政绩突出,臣亦敬佩也。无奈其年纪轻轻,至今未满双十,为官短暂。古来六部要臣,莫不是为官数十载,不惑之年方才升任。陛下封苏大人户部侍郎,本是皇恩浩荡,怜她小小年纪受苦受累。可不免引得朝臣不满,人心不齐。”
当今天下,除了管理钱庄的刑部侍郎谢卯寅,和尚书左丞韩大人年纪轻轻入主要职。谁不是熬了一二十年熬上去的?
此二人家世渊源,有才有貌有能力,自然与别个不同。
贴身侍奉的许迎年垂眸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