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估计又是哪个当官的犯了事。”
“啧啧,要不说这些人贪心不足,吃着皇粮不好吗?非要动些歪脑筋。”
“天下乌鸦,一般黑。被流放到这里来的,哪个是好的?……当然除了苏大人,苏大人是好人。”
“可不是,苏大人是好人。上面的事复杂得很,谁说得清呢。”
苏希锦听了个囫囵,神色莫名回到衙门,就见新上任的录事参军钟大人,向她旁敲侧击。
“上面又下来了位大人物,听说是刺杀皇室未遂,被发配到这里来受罪。哎,想不通这些大人物怎么想的。咱们都是天子之臣,替皇上办事。哪儿有摔碗骂娘,谋害皇室的。”
皇家赏饭吃那是天子圣明,而今刺杀二殿下,不死都是陛下大度。
苏希锦脑子一动,心下隐隐有了猜测。
钟大人见她面无异色,暗觑着道,“这等数典忘祖,恩将仇报之人,咱们得离得远些。否则被上面知道……”
虚伪地指了指天。
苏希锦暗自挑眉,这家伙想干嘛?莫非知道自己与陶大人认识,跑来敲打她?
“钟大人说的有道理。”她敷衍,看他到底想干嘛。
得到上司认可,钟大人舒然一笑,献计献策,“咱们都是善人,虽不用做给上面看,然该远离还是远离。今日韦大人出城,听说是去见那位了,还将他们安顿在郊区新房里。”
哟嚯,原来搁这儿等着她呢?
拿她做枪手,打击韦大人,又讨好了上面,真是一举两得。
苏希锦没有挑明,只轻飘飘说了句,“这次在惠兴大有收获,岭南乃新兴之地,咱们齐心协力,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总归各得其所。”
钟大人被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大人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莫不是故意透露消息给他,拉他入队?那他得好好表现了。
苏希锦出门长叹,看来如今朝廷党派斗争激烈,连他们这里都受到波折。
“大人,回府吗?”一意问。
“暂时不用,”她回,在车上换了身衣裳,“去城郊。”
被流放到岭南的官员,若无职位,大多在最贫瘠之地开荒。听方才钟大人的意思,韦大人将陶尚书令安排到了城郊荒地。
驱车前往,远远看见一双层小木屋,屋子简陋矮小。屋外正有几位穿着布袍的女子搬运着东西。
屋外石板上一位中年人和一位老人相对而坐,殷切交谈。
正是韦大人和陶尚书令。
“当年劳烦大人打点,才让我韦家平安到达岭南。否则早曝尸荒野,焉有如今的韦某?”
“过去之事莫要再提,令尊如今可好?”
韦大人摇头,“来的路上拖坏了身子,到这里大病了一场,不久就去了。大人你要保重好身……”
话未说完,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苏希锦。他心下忐忑,肃然起身,讨好询问,“苏大人怎地在这里?何时回来的?”
神情慌张错乱,紧张不安。
苏希锦没回,看向他身后的老人,“陶大人别来无恙。”
陶尚书令慈祥浅笑,“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苏大人。都说岭南荒蛮,如今看苏大人红光满面,竟比在京城还圆润三分。”
不愧是上位者,纵使跌下泥土,依旧保持着从容高贵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