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锦边走便交代。
“是是是,”万仁书院院长赔笑点头,不时拿袖子擦汗。
发生这样的事是他失职,而中毒之人个个身份显贵,以后不知多少人找他麻烦。
“本公子不信,为何我们都中毒了,就他没有?说不得就是他下的毒。”
院医舍,一华服公子指着一灰布男孩儿问。
那男孩十二三岁,惶恐不安。
苏希锦神情冷淡,“你们肠胃敏感,体质娇弱,想必从未食用过生芽的白地果。他却不一定。”
男孩见她帮自己说话,目露感激。
“我家里常吃,”家贫,娘亲常去外面捡些别人不要的东西吃。
“这就是了,不是多大的问题。”
苏希锦说着,一挥手带着大理寺众人离去。
院长殷勤跟在身后,“万仁书院创世百年,底蕴深厚,苏大人要不要随某一观?”
苏希锦含笑拒绝,“大理寺事务繁忙,本官还赶着下场。下次若有时间,一定邀院长一叙,到时还请院长不要推辞。”
“一定一定。”
正说着话,却见迎面走来一群人,苏希锦抬眼望去,哟呵,还是熟人。
“裴老,您何时回来的?”院长上前,讨好媚笑,又对侧身露出后面的苏希锦,“这位是苏大人。”
裴老看了苏希锦一眼,没说话。
院长顿时尴尬。
“我们认识,”苏希锦上前解围,“曾经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见过。裴老别来无恙?”
众人陪笑,原来两人认识,这倒是巧了。可看这架势,裴老好像与苏大人不对付。
裴老冷哼一声,“当日见苏大人伶牙俐齿,锋芒毕露。时隔一年,苏大人风采不减去岁。”
“裴老风华更胜从前。”苏希锦说。
裴老睨了她一眼,自她身侧走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实在是不给面子,苏希锦勾了勾嘴角,“裴老何意?”
裴老转头,“你既与曹华约定承诺,就不该出尔反尔,毁信失约。如此奸诈做派,不是女子、小人所为?”
“裴老莫不是对女子有什么误解?世上多的是心地善良,本分老实,天真单纯的女子。奸诈一词用于阿锦身上,阿锦或可躬身自省。然若因阿锦一人作为,而以偏概全,扩展到所有女子,恕阿锦不敢认同。”
裴老停滞,张口便道,“伶牙俐齿。”
“谢裴老夸奖,”苏希锦低头谦虚接受他的称赞。
死皮赖脸的样子,令裴老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只有一事阿锦想澄清一下,那日阿锦与曹大人相约城东枯井,约定以曹大人违法罪证换阿锦娘亲身家性命。”
“子时,阿锦将罪证交给曹大人,曹大人亦依约交还娘亲。至此,我们俩之间的交易完成,剩下的则是另一件事。”
“强词夺理,既然你两未离开枯井,则整件事情不算结束。你率先违约,以后有此情况,谁还敢有信可言?”
“哪儿一样?阿锦没将罪证交还与他?裴老的意思是便放他离开?且此事给我们的启示不应该加大执法力度,让此种事情不再发生吗?”
两人针锋相对,周围人噤若寒蝉。要说裴老也是当朝文学大家,苏大人年轻该敬着裴老。
可学术无长幼,谁的学术高,谁有理,就站谁那边。
“世间千人千面,苏大人能保证律法万全,世间不再有此事发生?但凡以后有一件劫持事件发生,被劫持之人则少了一条生路。”
裴老并不认同,年轻人磨难少,总是把世界想得太简单。
苏希锦笑了,“既是劫持,便是犯罪,犯罪之人大抵法律意识淡泊,或者是大恶大奸之辈。我们不趁机将他们绳之以法,还乞求犯罪之人良心发现,放下屠刀?且裴老有没有想过,罪犯手里过了多少人命,若放他离开,又将会有多少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