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理寺少卿,查查案子,审审案子,不是极其寻常的事儿么?
谢卯寅解释,“有人开了赌场,猜苏大人能不能查出凶手。”
苏大人声名鹊起,又是陈国第一女官,一举一动皆被朝野注目。大家都知道她有治民之能,然对她查案一事,尚存疑虑。
不用解释,苏希锦也知道是一些男子无聊挑起。说不得她那表哥就是始作俑者。
谢卯寅见她又好气又无奈,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几许笑意,“关于张主簿,下官知道一两点。”
“下官有几次见他与府尹同桌而食,同酒而饮,想来关系匪浅。如今张主簿出事,府尹那边毫无反应,大人不妨猜一下其中缘故。”
苏希锦面色凝重,想起咽鼻处人为的灰烬,又想起裘大人的话,不由沉思起来。
京都府尹掌京畿一切事宜,正三品,紫袍加身,御赐金鱼袋,庆光年间的进士,在京中盘根错节多年。
“下官随口一猜,或许是下官多虑了也不一定。”谢卯寅见她神色凝重,后悔自己多话。
然他本意是劝她多为自己着想,保全自身,莫要追根究底。
毕竟府尹身后是……
“多谢大人提点,”苏希锦双手抱拳,拱手而谢。
出门正遇到前来报信的邱笙笙。
“春梅死了,尸体刚打捞上来。”一如往常,她来得风风火火。
苏希锦想过春梅跑路,也想过她被灭口,因此一点也不惊讶。
“季氏那边如何?”
“还是老样子,”邱笙笙撇了撇嘴,“关在屋里哭。”
苏希锦便道,“我们去看看她。”
张主簿已经入殓,张府上下白布飘飘,全府下人臂膀处都缠着一块黑布。
苏希锦先给张主簿上了一炷香,随后才在下人的带领下找到季氏。
屋里,裘、马两人也在,估计在得知春梅死亡后,就找了过来。
“大人,”裘徳海苦笑,“我们问了许久,张夫人只是哭,什么也不肯说。”
“民妇什么也不知,几位大人究竟想让民妇说什么?”谁知这时季氏发声了,显然她已经忍了很久,“民妇死了相公,已经是寡妇一个,大人们不体谅就算了,又何必在伤口撒盐。”
说完,趴在梳妆台上,伤心落泪。
苏希锦上前拍了拍她肩膀,“你可知春梅死了?”
“方才几位大人已经说过了,”季氏哭喊,“她死了与民妇何干?难不成是民妇派她杀了相公不成?”
“死老头子,谁让他拈花惹草,处处惹事?被春梅杀了也是活该。”
“他好歹是你丈夫,”龚、马两人愤懑不已。
哪有这样这样的妇人,巴不得自己丈夫去死。
恶毒,太恶毒了!
季氏身侧另一婢女蹲身行礼,“几位大人,我家夫人虽说的是气话,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前些日子老爷喝醉酒,强要了春梅,毁了她与阿牛的婚事。说不得春梅当日就起了杀心。”
“夫人也曾因这事儿与老爷置气,事后将冬梅配给了阿牛,如此几人才没了意见。至于春梅,一定是因为杀了老爷才畏罪自尽,真的不是夫人指使……”
原来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合乎情理。
裘、马两位大人面色稍霁,对季氏态度好了不少。
“但你也不该对张大人这个态度,怎么说他也是你夫君。你一个妇道人家合该大度,相公纳几个妾都不算什么,何况是宠幸个府里人?”
邱笙笙冷哼,“你是男人你自然帮男人说话,强暴女子拆人姻缘还不算事,那什么才算?你这么大度,怎不给你夫人养几个小白脸?”
“你!”马大人皱眉,回头看他,见他立在苏希锦身后,忍了忍,“这位是……”
“我的人。”苏希锦淡淡回,态度纵容。
显然她是同意邱笙笙话里的意思。
她的人?裘、马二人瞪大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大……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