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来,季氏就趴在尸体上哭,抽抽噎噎半天,俱是说她跟孩子命苦,家里没了主心骨。骂他酒疯子,喝酒后就跟个死猪一样。
哭够半个时辰,才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去。
“张夫人,”苏希锦叫道,“本官与你一同回府。”
季氏仿佛这才看见她,“想必您就是苏大人吧,大人,民妇想问一句,我家相公什么时候可以入殓?”
“待大理寺查明案由后就能入殓,”苏希锦随她一同外出,随意问道,“张大人平时很爱喝酒?”
季氏骂道,“顿顿离不开酒,喝完酒就爱耍酒疯,民妇骂了他几次。后来他收敛了些,凡在外面喝酒后,就自己睡书房。这个花心酒鬼,早说他会死在酒色上,这不是就应验了?”
说到这里又是悔,又是恨。
“耍酒疯?”方才还说睡得跟死猪一样吗?苏希锦窥觑着她的表情,“按说昨日那么大的火势,张大人酒后又爱闹腾,怎么也不会无声无息才是。”
“初时闹腾,闹够了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季氏气道,“也怪我不该跟他赌气,昨日若放下面子给他送碗醒酒汤,何至于会……”
说完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苏希锦侧身看向邱笙笙,冲她使了个眼神。
对方摇了摇头。
看来没说谎。
“大人问这么多,难不成民妇相公的死另有原因?”
苏希锦仍是那副不太肯定的态度,“正在查,还不确定。”
季氏眼底闪过失望,而后低头抹泪,一条素色帕子,仿若被水浸泡过一般。。
再次回到现场,火势确实从内而燃,烛台倒塌所致。
苏希锦让人叫来那小厮,“昨日张大人回府,可有吃过什么东西?”
“回大人,就喝了冬梅熬的醒酒汤,别的倒没什么。”
苏希锦又让人将冬梅叫来,同时带来的还有装醒酒汤的汤碗。
冬梅是个普通寻常的丫鬟,并无问题。那汤碗也被人洗得干干净净,无任何线索。
苏希锦忍不住怀疑,莫非她这么想错了?可那干净的咽鼻是怎么回事?
且醉酒之人被烧死都没反应,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
“八月十八号夜晚,你们当真什么都没听见?”她冷脸直问。
众人摇头。
苏希锦无功而返,回到府中都还想着这个案子。
“哟,苏大人这是在想什么?”林氏端着木盘笑眯眯进来。
“一些案子,”苏希锦道,抬头望了望她盘里的东西,眼前一亮,“这是?”
木盘上装着一些或长或圆的红色物品。
“你爹给你种的辣椒。”
林氏说到这里嗔了她一眼,“有些人不声不响就走了,她爹却还将她的话记在心里。”
眼见着要翻旧账,苏希锦起身搂着她肩膀,夸赞,“还是你相公最厉害,这么难种的东西都让他给种活了。”
初代辣椒原来长这个样子,真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