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与他说了那番话以后,夕陌回到自己的禅房便很少出去了,之前的开朗羞涩仿佛都是错觉一般,她又回到了封闭自己的一种状态,她把自己困守在这方寸之地,谁都进不来,她也不愿出去。
便是谛听来找她,她也闭门不见。
她时而坐在禅房里冥思打坐,时而翻阅经书,能不外出的时候她尽量不外出。
她知道谛听每日都会守在门外,是以她亦不会开门。
偶尔会和那人碰到,她也假装看不见,低头从他身边走过。
有一次,他叫住了她。
“你在逃避。”
他背对着她,她亦背对着他。
“云泥殊途罢了。”
他有他的佛,她有她的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相差十万八千里,注定无法相交。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两人,终究是背道而驰的。
如此过了一个月,夕陌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一早天不亮便收拾好了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是兰儿母亲送给她的两套换洗衣物罢了。
腰间悬挂着她的黑玉笛,至于她的剑,那是伤人之物,鹐沙在救她的时候便没有带来,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利剑,她可以再造一把。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两个月的禅房,虽有不舍,但总归不是自己的。
她轻轻关上房门,踏着黎明前的黑暗消失在这间小小的寺庙中。
桌面上,留下了一张小小的信筏。
……
天光大亮,她骑着马飞驰在管道上。
离开之后,她便下山找了一匹马儿来代替脚力。
那本佛经里说过,那个能闻百鬼之音的佛门弟子曾经在婆娑城出家,法号御空。她想去婆娑城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有关《驭鬼录》的记载。
佛经记载:婆娑城又名堪忍城,为佛门弟子苦修之地,此城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苦恼而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它是一个永远存在缺憾而不得完美的世界。熙熙攘攘,来来去去,皆为利往。人活在这娑婆世界中就要受苦,而这苦字当头却也不见得立时就能体会。便是体会了也不等于解脱,看的破却未必能忍的过,忍的过时却又放不下,放不下就是不自在。苦海无边,回头无岸。但凡是能叫人真正自在的东西,总是发于内心的,所以岸不用回头去看,岸无时不在。
传言,这座城已消失上千年,无人知晓它在何方,又为何消失,它仿佛成了一个谜,后世却也无从探究,便是它是否存在过亦无人证实。
佛门弟子信奉,只有一心向佛,便能去往西方极乐世界。
西方是众佛聚集之地,那是否也可以推断,婆娑城便在西方?
虽然这推断有些无厘头,但她却想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