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药行仓库所在为录事巷,这两批药却是经不同的路,一批朝保康门而出城,一批朝丽景门而出城。
东秀谢家所在的东秀巷离录事巷并不远,谢昭宁从东秀谢家的马厩中借了马,带着樊星樊月二人,翻身就上了马,朝着保康门的方向纵马而去。
而谢昭宁突然离开及笄礼前去保康门拦药的消息,也立刻传到了蒋姨娘的耳中。
此时她正与谢宛宁一起,陪着高大夫人、平阳郡主在花厅饮茶,细声谈论着这次生意之事。谢宛宁亲手烹了上好的阳羡茶,就连高大夫人闻了也说极香。仆妇附耳与她说了几句,知道谢昭宁果然中计,蒋姨娘嘴角闪过一丝笑容,随即先对着谢宛宁使了眼色。
谢宛宁心领神会,看到不远处,哥哥谢承义正和堂兄谢承山勾肩搭背说着话,她向平阳郡主欠身告退,便走到了谢承义身边,喊了声哥哥、堂兄。
谢承义见是谢宛宁,便笑道“二妹妹,怎么了我跟你堂兄正商量着下午一起去城外繁台寺塔踏青,你可要一同前去”
谢承山也道“二堂妹一起去吧,把大堂妹也叫上,我瞧她上次击鞠极好”
谢承山摩拳擦掌,自上次击鞠会之后,他便对谢昭宁有些格外的崇拜,总想着能再与她赛一回马。
谢宛宁却似乎有些焦急“哥哥,我有事同你说,能否移步旁侧片刻”
谢承义看她仿佛有要事,随着她朝旁边走去,问道“究竟何事”
谢宛宁才低声道“哥哥,我方才听说,长姐刚才悄悄从家中借了马,出发去阻拦姨娘准备的那批药材了想来许是许是长姐心里还记恨着芷宁妹妹,所以才要阻拦姨娘准备的药材可是边疆战事准备药材,却是我们谢家的本分长姐、长姐纵然不喜姨娘,又怎能不顾大局,跑去拦药呢”
谢承义一怔,紧接着眉头深深皱起,问道“她当真去了”
谢宛宁道“我来告诉哥哥,自然是确凿了的,方才长姐刚带着她的两个武婢纵马出门了,眼下已经朝着保康门去了。哥哥,您可快去阻拦吧,再晚耽误了药上船的时辰,怕就来不及了”
谢承义深深吸了口气。父亲将药行交给谢昭宁代管,自是希望她能将药行管好,难不成她竟当真不顾家中药行存亡,不顾边关将士的安危,竟为了一己之私,跑去阻拦蒋姨娘准备好的药
他道“我马上就去拦她,宛宁,你赶紧将这件事告诉父亲,此事十分重大,实在是拖延不得”
谢宛宁连忙点头,谢承义立刻大步去东秀谢家的马厩骑马。
此时谢煊与二伯父谢煜,刚送走了顾家其余人回到花厅。
谢煜边走边叹道“顾家的排场的确大,这顾世子爷不声不响地便消失了,他的护卫还要我们亲自去送”
谢煊背手笑道“姑姑是贵妃,父亲是定国公,他是家中唯一的嫡子,连护卫都是金吾卫的出身。这样的家世,便是你我跪送都是能行的也不知
他今儿怎的就来了”
二伯父又道“不管怎么说,总是给珊儿的及笄礼增光添色了,日后珊儿许配人家,总能高论几分”
说着谢煜脸上也露出些得意之色,看得谢煊笑了笑,谢煜是极宠爱女儿的。
两人刚跨入花厅,谢煊却看到蒋姨娘匆匆向他走来,屈身道“郎君,妾身有事要禀方才方才掌柜传话来,说是大娘子、大娘子去拦妾身准备的那批药材了妾身心里实在焦急,故来回禀郎君,看究竟该如何处理”
谢煊笑容一凝,谢昭宁竟去阻拦送往边疆的药材她竟干得出如此糊涂之事
他脸色微微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蒋姨娘有些焦急地答道“便是方才礼成之后妾身知道大娘子对妾身有不满,可也可也不能拿妾身准备好的药来撒气啊这些药可都是要送往边关的,是我们谢氏药行的声誉啊若是不能按时送到,对谢家亦是有处罚的”
这时谢景与姜氏、林氏等人也从宴席上下来,进了花厅之中,姜氏听到蒋姨娘的话,脸色一变。昭昭去拦蒋横波准备好的药了这如何可能昭昭绝不是这等不知轻重的人
堂祖父谢景上前一步,他一贯只知谢煊家这嫡女是从西平府回来的,平日有些嚣张跋扈,皱眉问道“此事当真”
蒋姨娘也对着谢景一屈身“姨父安好,兹事体大,妾身不敢妄言”
谢景眉头轻皱,立刻对谢煊道“事关边疆战事,更关乎谢氏名誉,怎能容小儿作乱,还不快去处置”
谢煊被伯父这般说,立刻连连点头。
姜氏却已经不再听他们所说,她心里着急,转身便让含霜将马车赶来,赶紧去保康门看个究竟,昭昭究竟在做什么她绝不相信昭昭会做出阻拦药物这样不知轻重之事
而保康门旁的绣巷,此处乃是汴京城中卖各种绣艺制品,丝帛针线之处,巷子并不算宽,这时候刚过正午,巷子的转角并无人,许多铺面也半掩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