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白小洛痛哭许久后,少年特有的强烈自尊心和羞耻心终于占据了上风,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刹那,陈半鲤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松开了抱着师姐的胳膊,向后站起,噔噔噔退到了一旁。
白小洛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曾经那个可爱的小男孩还是不见了,长成了现在这个中二病晚期的别扭且傲娇的死小孩。
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她捋了一下飘落的发丝,看着陈半鲤道:“你来到京都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半鲤犹豫了很久。
要对她说吗?
斟酌了许久后,他看着师姐的眼睛,缓缓开口道:“就刚才那个人,你给他木牌的那个人。”
他没法用父亲或者名字来称呼陈清玄,每提及一次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在他的心上划一道口子。
白小洛点头。
陈半鲤的嘴唇颤抖了下,说道:“他想杀我。”
他也姓陈。。。
白小洛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着陈半鲤,迟疑道:“他是。。。”
陈半鲤的神色反而平静下来,轻声道:“他是我父亲。”
“我的父亲,要杀我。”
白小洛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我本来就不该出生?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杀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陈半鲤的神色愈发平静,仿佛已经无觉,只是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越来越快的语速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这么恨我的话,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啊?”
白小洛嘴唇微微颤抖,眼里倒映着师弟的脸。
那张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已经被痛苦和难过扭曲了,他发狠似的咬着牙,却不知道为何而愤怒。
他就连恨都不知道该恨谁。
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吗?
一直到现在白小洛才惊觉,分开的这一年里,一个人的陈半鲤该有多委屈多悲伤。
“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啊?”
白小洛没法回答少年的问题。
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
青城后山有一棵很有名的花树,有名的不是它的品种,事实上它只是一棵很普通的树;有名的是坐在它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