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
应堪看着面前神色如常的青衣少年,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刺穿陈半鲤的灵魂。
应家自商贾起势,眼光自然独到,相传应家有一门独门秘法,据说能看清事物的价值,端的是玄妙无比。
但他此时并不是在施展那门目法,而只是单纯的在打量面前神色无辜的少年。诚然。陈半鲤的神色在他看来确无作假之嫌,他。。。似乎是真的不认识那位公主殿下。
但这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大楚唯一的公主殿下,楚皇的掌心至宝,人家什么年轻俊彦没见过?你陈半鲤不过赢了那施一白一次,又不是赢了青城掌门,凭什么就能被她看上?”
陈半鲤有心反驳,但铁证如山,他无力辩解。
他确实是没见过公主殿下。
至少在他看来,那个晚上的贪嘴少女不是他今天见到的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有些可爱。。。好吧,或许是非常可爱的姑娘。
白数年轻时不用想便知是何等样风流人物,但他对于自己唯一的男徒弟这方面的教育可以说是完全缺失的。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年轻的小镇少年—这一点上应堪提出了严正质疑—还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
他只在小说话本里看见过,譬如私塾桌间飞来飞去的纸条,邻桌少女飞扬的发梢,春光里姑娘柔软的曲线。彼时他读到这种地方,年岁渐长的他便觉得心头某一处被一根狗尾巴草碰啊碰的,痒痒的。他现在觉得那晚的烤鱼加的料似乎有些多了,以至于现在自己都能记起那条鱼的气味。
很是想念。
应堪当然不知道这些密辛,但他看着想着这些事的陈半鲤脸上的神情,大惊道:“你有对象了?”
陈半鲤大惊:“哪有?”
应堪看他惊讶之情不似作伪,沉吟片刻后恍然大悟,看着陈半鲤冷笑起来。他说:“我现在确定你和公主殿下不认识了。”
“为什么?”
“很显然,你和那位公主殿下是第一次见面。”
“何以见得?”
“也许你该去照照镜子。”
陈半鲤还真打算去找一面镜子。应堪看着他的样子无语道:“只消看你眼角含春,七情上脸的模样,就连施一白都能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应堪看着他,神情凝重道:“你发春了。”
陈半鲤大怒,随后是沉默。
他突然觉得初夏的天气有些过于炎热了。
热的他心情莫名其妙的。
当天傍晚。
一行人聚在春风楼二楼的包厢里,陈半鲤手里端着一杯酒,静静地看着窗外随风摇摆的柳枝,衣袂被窗外吹进的风掀动着,杯中的酒也微微波动,映照着他变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