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长久的昏迷后,路泽的意识渐渐回笼。
他感觉头很疼,像是灌了浆糊,不,准确的说,浑身都很疼,嗓子尤其难受,想要咳嗽,又怎么都咳不出来。
路泽费力地睁开眼睛,被过亮的灯光刺痛,造成了短暂的失明。
等到四周的景象恢复清晰,他看到头顶的探照灯,以及身旁悬挂的点滴,正在往他身体里注射黑色的药液。
被针管扎穿的皮肤,一条条血管膨胀发青,像蔓延的根须一样,显得十分骇人。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发现自已动弹不得,似乎是四肢瘫痪了,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悬浮在一旁的【格人致知】紧闭着,吸收苗刀之祖的源质后,它应该是过载了,一直处于消化状态,无法给予提示。
也因为这个,路泽没有及时从它那里得知危险,被出租车司机暗算了。
现在回想起来,对方应该是利用车内的空调,将麻醉药散布在空气中。
大意了,他心里想,即使自已有回档能力,也依然是血肉之躯,会对药剂产生反应。
他创生的怪谈,无法伤害没有违反规则的人,所以汤圆即使想救他也救不了。
路泽不知道自已处在什么位置,只能根据空气中飘散的消毒水的味道推测,这里是一家诊所或者医院。
这是一间手术室,房间内横亘着各种医疗器械,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而是大费周章地把他绑到这里?
眼下失去了行动能力,笔记本又不能使用了,他必须得找个机会弄死自已,想办法回档到学校。
这样想着,路泽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是沈泉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56号病人,你醒了。”
对此,路泽并不感到意外,他开口想要说话,却发现声带被破坏掉了,只能淡漠地审视着这个人。
沈泉推了推眼镜框,笑眯眯地走到他的床前,俯下身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抱歉,我也不知道你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如果是【言灵】之类的话就糟了,所以只能采用这个办法了。”
路泽依然没有什么反应,静静注视着他的手术刀,等待他的后话。
“你应该很疑惑。”沈泉拿起手术刀,眯起眼睛,仔细擦了擦刀刃,随后径直插向路泽的手掌。
手心被瞬间贯穿,路泽发出一声闷哼,身躯颤抖了一下,亲眼看着自已的皮肉被撕裂,露出森森白骨。
疼!
比之前全身血管炸了还疼。
“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是这样想的,对吧。”沈泉笑着说道,拿起镊子和其他工具,弯下腰认真地处理着他右手的伤口。
“别担心,我只是在帮你矫正指骨的位置,如果放任四周的皮肉长好,骨头会卡在错误的地方。”
这样说着,沈泉推了推眼镜,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术,仿佛自已真的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不是一个爱好折磨病人的疯子。
路泽的右手之前被苗刀之祖伤到过,即使被规则修复得七七八八了,伤口深处也一直不见好。
现在,新长出的组织被切削掉,白色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带来刻入灵魂的疼痛。
“很抱歉,麻药会影响接下来的实验,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沈泉注视着悬挂的黑色药剂,自顾自地解释道。
路泽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走得很慢,久到手上的疼痛渐渐麻木,大脑对所有的刺痛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