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不应饮酒。
“我会跟你讲的。”姜望忽然没头没脑地道:“等到合适的时候,好吗?”
叶青雨双手交叠于身前,坐得端正,轻轻地道:“等你愿意讲的时候,我自然会听。”
这时,立在诸席之前的那尊石像,忽然地褪去了石色。
黄河大总管福允钦,从静态变成了动态。
他一只手仍然拄剑,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抚平了殿内的涟漪,开口道:“诸位敬请落座,人已到齐,即将开宴。
“福总管怎说人已到齐?”自进殿来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燕少飞,出声问道:
“景国人和牧国人不都还没有来么?”
他前些时候回到魏国,本应在魏帝的安排下,遇到章守廉为恶,杀之以扬德名。但朝中有人不忿,抢先一步请了杀手除害······正好那也非他所喜。
燕氏子若要扬名当在黄河之会,当在龙宫宴,当在天骄相竞之时,这才是堂皇正道。养寇以得名岂称“义”字?此寇虽非他养,也是惭受。
“景国和牧国······他们不会来了。”福允钦说道:“吾刚刚得到消息,太虞真人李一,只身下山,横剑半途,已将现世神使苍瞑打回草原。
就在天下天骄纷纷入场,参与龙宫盛宴之时。在千里之外,竟有这样一场战斗已发生!
人们面面相觑。
宋国的辰巳午正襟危坐,表情有些麻木:“我听说苍瞑已经证就洞真,对吗?”
不远处的盛雪怀轻轻摇头,有些苦涩地道:“消息无误。”
黄不东一直在睡与不睡中挣扎,勉强让自己保持個钓鱼的姿态,这会索性把头一垂,彻底睡过去了。
夜阑儿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可惜了,不能在这龙宫宴上,看到他们的洞真之战。
这几个曾经参与黄河之会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的天骄,对于这个消息最有感触。
毕竟他们也都是三十岁不到便成就神临的当世天骄,也是满怀信心地奔赴观河台,想要用一路走来的胜利,验证自己永攀高峰的决心,浇筑当世年轻人最璀璨的冠冕。
结果李一一剑未出,就将他们全部压服。
不到三十岁的洞真修士啊,甚至是二十六岁就已经成就洞真!
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里,竟然产生了本质的差距—一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天才的他们,在现世最璀璨的舞台上被人压了整整一阶。
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在黄河之会落幕的日子里,时时敲打着他们,令他们用勤用苦,不敢懈怠。
应该来说,比之当初,他们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但李一已经可以横剑拦苍瞑,令其洞真也不得赴宴。差距不仅没有拉近,反而更远了!
“现世神使不能来赴宴,是被打回去了,说明他已经战败。”理国的范无术在这个时候开口,语气里有些莫名的希冀:“太虞真人也不能来,是因为在与现世神使交手的过程中受伤了吗?”
李一如果在与苍瞑的战斗中负伤,那他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战胜。后来者多多少少看得到一点希望。
福允钦摇了摇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太虞真人同现世神使交手的过程我不清楚,所以也无法回答你他是否受伤。但太虞真人不参与龙宫宴,想来是无关于他的身体状况—龙宫收到了他的回信。”
台下王夷吾坐姿如铁铸,须发眉眼都冷硬得一丝不苟,于此刻却开口问道:“信上怎么说?”
他输掉了与姜望的决斗,所有名声尽成踏脚石。他受罚没能参与大师之礼,不曾参与黄河之会,未有闪耀在群星之中。
但从来没有自甘堕落,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不足够。他永远脚踏实地,矢意攀登。永远往前看,往高处看。昔日观河台上最璀璨的身影,也是他铁拳所向,苦意追逐的目标。
他想知道,李一究竟走到了什么程度。
福允钦淡声道:“太虞真人在信里说,放眼天下,所谓天骄,不过尔尔。黄河会后已四年,他空等四年!只有苍瞑配他出剑,所以他赐剑苍瞑即可,不必再来龙宫宴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