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丞原本健步如飞的脚步因他这话中调侃之意硬生生被绊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几人面前。
唐言存在感很低,低眉垂首立在柏若风身后守着。
柏若风仰着头看面前来人,正想开口让面前高瘦的男人弯下腰,对方已经特意避开方宥丞刚才坐过的位置,体贴地跪坐在他身侧,与之视线平齐。
段轻章视线在眼前人双腿上游过,轻声问,“早听闻你在北疆的英勇事迹时,心中就有不好预感,果然不妙啊。”他蹙眉,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担忧道,“只知你回京养伤,不知道竟这般严重,现在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怎么,你担心我?也没什么,只除了不能动麻烦了些。”柏若风往后撑着手笑眯眯道,心中却颇有些不忿:虽然他承认眼前人长得温润如玉佳公子,但是要说比他帅,那他是万万不会认的,难道现在都流行小白脸了么?那些人真没眼光!
段轻章似乎意识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微妙地端详了柏若风一会儿,问,“柏兄?”
“干嘛?”柏若风没好气应了声。
段轻章轻笑一声,“怎么无端生疏这么多?难道是在怪我在你刚回京时没上门拜访吗?”
这话听起来着实亲近,柏若风愣了下。
“我曾去府上拜访,只是当时你没醒,”段轻章解释,“我把礼物交给令妹后就回来了。说起来,看过你的重伤后,我便派人快马加急去请神医出山,可惜神医出诊去了,至今未归。”
听起来来往颇多,这人与原身不像是普通的朋友?柏若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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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干脆直言,“你是叫……段轻章?真抱歉啊,我伤了脑袋,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和你以前关系是不是还挺好的?”
“失忆?”段轻章眉头紧锁,追问,“以前,是指多久?”
“所有。”柏若风不耐,“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段轻章遗憾喃喃,带着歉意笑了笑,“柏兄见笑。我方才着实有些惊讶。在上书房时,其实我们算不得熟悉。当时你总说我像个小白脸,看不惯我,不愿和我玩。”
柏若风心想,巧了,我刚一见你就觉得你个小白脸不讨喜,像白糯米皮下憋着黑芝麻馅似的。
当然,他面上不会直说,摆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手里拖过那碟子糯米糍粑,边吃边问,“然后呢?丞哥说你是我好友。”
“然后……因为某些事,我们才慢慢熟悉起来。”
“什么事?”柏若风好奇。
“大抵是共事一主吧。”段轻章微笑着。他面色白净,安安静静坐那里时一身书生气,叫柏若风联想到无害的兔子。可这兔子嘴硬得很,柏若风几次试图探听真实原因都被躲了过去。
“哼。”柏若风放下瓷碟,直起身,靠着树干抱臂而坐,更不爽了,“我就讨厌你们这些卖关子的人。”
“柏兄莫急。”段轻章见他一如往常的直率,贴心地主动提议,“既然柏兄都不记得了,那我给柏兄说说目前京城的形势吧。”
柏若风来了点兴趣,他初来乍到,的确应该注意着点。万一冲撞了哪个贵人就不好了。
可段轻章话音一转,似是调侃,口吻却无比认真,“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毕竟你如今继承了镇北候爵位,又被封为破虏将军,没有想不开的敢惹你。何况就算在以前无爵无名时,柏兄在长安城内横着走,都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虽听出其中意思,柏若风还是觉得这话别扭,抬起酒杯掩唇道,“我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
本意只是插科打诨,谁想段轻章直言,“陛下对侯爷的喜爱京城谁人不知?”这句话顿时让柏若风呛出来,咳了半天没止。暗恨这人怎么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反而这般认真。
段轻章给他拍了拍背,似是不解,无辜道,“这是怎么了?酒不合意?”
“没有没有。你话可别乱说,叫人听见要杀头的。对了……你可知我以前除了丞哥,还有哪些好友?”
段轻章面色有些古怪,很快又面色如常笑了笑,抬起一根食指,反手指了指自己。
这说一半藏一半的损友还不如不要。柏若风欲言又止。
许是看出柏若风的嫌弃,见好就收的段轻章笑眯眯道,“先帝忌惮镇北候已久,柏兄以质子之身入京,以前从不轻易与京中贵人来往。”
“原来如此。”柏若风懂了,薄唇一勾,笑得肆意,“我当是个富贵闲散人。”
段轻章眸色微沉,意味深长,“若当真能做个富贵闲散人就好了,试问谁不想呢?”
“既是不轻易与贵人有所来往。段公子贵为丞相之子,你我又是如何结识?”
“我嘛——”段轻章眉眼弯弯,他抬起食指,抵在唇间,突兀地显出些许端庄外的轻佻来,“有没有个可能,其实我并非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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