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晚一愣。
“那天,你第一次来桓宇国际,方总看你的眼神,魂不守舍,仿佛整个人都呆住了,直愣愣地看着你,还打翻了手边的杯子。你大概没发现,他自己都没发现。那样沉稳的一个人,头一次,像个毛手毛脚的小孩子。我去收拾桌子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后来把热水递给他的时候,他的手冰凉刺骨,低声问我,他是不是在做梦。他还问我,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他居然会怀疑他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沈向晚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钟景飒觉得心酸,“他是从没想过,活着的时候,居然有这样的一天,能够见到你,见到你也活着,安好地活着,就是死也没什么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方总找了你六年。”
沈向晚静静地停了一会儿,说,“找我?为什么找我?”
“为什么找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沈向晚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煞白,“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真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钟景飒并不等她回答,而是缓缓地说,“我只是希望,你能仁慈一些,待他好一些。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如果希望也没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向晚被这话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声音却强硬:“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们方总,没别的意思。”
钟景飒不相信,看了她一眼。
恰好电话响起,钟景飒接起,回应了几个好,然后起身,“公司还有些事,我就不在这里守着了,沈律师你坐吧。”
走了几步,又转头道,“刚才我说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她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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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也就只剩下了她和方译桓。
是傍晚,窗外已经看见太阳渐渐落下去的霞光,映的屋子里的光线也有些温暖。方译桓躺在病床上,眉眼在光影之中看的清秀而分明,一只手在被单外面,还在打点滴,房间很安静,仿佛点滴的嘀嗒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她有点困。
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手,张开眼,方译桓一双黑眸正瞧着她。
眼神是不相信她会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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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站起来,“方总好。”
他嗯了一声,“你怎么会来?”
“看新闻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她转身去拿带来的保温杯,“想着每天都吃医院的伙食,应该会腻吧。这是我炖的银耳燕窝粥,给你带来尝尝。”
他望着那保温杯,“你自己炖的?”
她笑了笑,“是。第一次尝试,也许不好吃,你别笑我。”
方译桓愣了愣,接过她舀好的小碗,捧了半天,也没动。
她以为粥不对,“怎么了?”
他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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