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当年恬静没死,他们不能在一起。现在恬静死了,他们依然不能在一起。这一辈子,天上地下,他们都没办法团圆,都没办法相聚,都没办法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平平静静地说话打闹,结婚过日子,从孩子的上学,到步履蹒跚回忆往昔时光。
可老天又是那么的公平,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一颗心。
即使,他多么想要她能活下来。如果非要在彼此的生命里二选一,他多么想她留下。
……
思绪回转是个缓慢的过程,他摩挲着笔记本封面的真皮,终于抬起头来,气声浓重:“她是在哪里发现这个本子的?只有这个本子吗?”
“你若不问,这个本不打算给你的。”律师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文件袋,放在桌上。
方译桓打开白色的卡扣,将里面的材料,一张一张拿出来看。
这文件袋里放着的,是沈向晚在他的保险箱里发现的那些材料。
江映荷的护照。
江莲青的整容手术方案手册。
他和江映荷的结婚证。却猜的一点没错。
也终于能明白,沈向晚不顾一
还有佑峰国际的资产评估书。
望着手里编造得几乎是天衣无缝的“证据”,他闭上了眼睛。
那些离间的东西,他没见过,切要置他于死地的原因了。
从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方良时不知不觉闯进了他家,在保险柜里放下这些东西,就是要让她误会,就是要他万劫不复。
他做到了。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恐怕冬冬不会死,恐怕沈向晚也不会死。
但最坏的可能已经发生,再无法挽回。
那笔记本中,还夹了几张纸。
是保罗丁伯根研究所已经研发成熟的脑立体定向手术与药物结合的接触精神依赖治疗的介绍,第一页上,是沈向晚亲手誊抄的地址和电话。
这是她希望的吗?
将一切都忘了?
裴佩夫妇不知何时离开的,空旷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对坐着。他怔忪间,律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模糊,他费劲了才听明白:“这是沈小姐的意思。感情毕竟不能说放就放,如果太痛苦,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也希望你忘掉他,重新开始。”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西风周年吹着,北大西洋暖流作用下的大不列颠群岛,气候总是湿润,春天的阴雨更是不曾停歇。
“手术的风险很高,在院死亡率为10%左右。除排异反应外,术后还可能引发一系列并发症。即使动了手术,也不一定能保证永久,平均生存期只有十年。”李翔宇将全英文的文书递给他,“这是手术知情同意书,确认无误签字后,立刻进行手术。”
他将签好的同意书递上去,“我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