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将今天的对话回去处理,剪辑成一份对沈牧彦有利的证词。
这是律师一贯的伎俩了。他在商界混迹那么多年,又怎么会没见过。如果他想,她定然得不到法庭上的任何好处,更别说对沈牧彦有利的证据了。
但心软就在一瞬间。
他不忍她这么处心积虑,这么不择手段,用这么不堪而又难卑鄙的方法,来为自以为的亲哥哥脱罪。
这面目太难看。
可他又深深明白,这世间最不能抵抗的温暖,就是亲情。
他已经没了亲人,好在她还有。她还有沈牧彦,还有沈家二老,他不忍予夺。
那就如她所愿。
他的声音沙哑,音量却不小,“我觉得你说得对。想要谋害我的,并不是沈牧彦。我一开始怀疑他,但我现在确信,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他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撞我的车。是我多疑了。”
沈向晚站着的身子,突然僵直。
她万万没想到,得到证据居然是这样轻易。
方译桓已经闭上了眼睛,对她摆手,示意她离开。
她竟然于心不忍:“方总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不会拒绝。”
“你觉得,我会对你提什么要求呢?”
目光深邃,伴着质疑。
是。他的本事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又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帮忙的?又怎么会对她提要求呢?
但任她都看到了他在发抖,脸色苍白的仿佛会晕倒一般,可他的每一字句都清楚,“你回去吧。我答应你。尽我可能,不让他坐牢。”
他知道,她要的就是这一句话。
沈向晚点头告辞,走了几步,突然很真诚地转身对他说,“对不起,方总,但是真的谢谢你。”
他云淡风轻:“没事。回去小心。”
沈向晚嗯了一声,关门走了。
-
回到空荡荡的屋子,她却怎么也不安生,电视里面正放着大妈剧,婆媳争斗,斗家产,斗小三,看得人十分疲惫。正准备去洗个澡,然后睡觉,电话震动起来。
陌生号码。
“向晚,在家么?”
沈牧彦!
她捂住胸口,忍住说话的颤抖:“我在家。”
沈牧彦说:“我没带钥匙,开门。”
她一愣,放下手机,果然就听见了敲门声。
开门,沈牧彦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门口。他的肩膀还落着雪,一见沈向晚就笑了,提起手里的塑料袋:“想你晚上一定没吃饭,我还买了夜宵。”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般,哥哥的笑容还是那么阳光。
只是她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沈牧彦的肩膀,嘤嘤哭起来,越哭越伤心,眼泪流得他肩膀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