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一看,正是李姐,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你要干什么?”
李姐瞪她一眼,扯开她包的拉链,就将合同书甩在了桌上:“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没想到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胡说什么?”她一手就要去拽桌上的合同书,耳边李姐却高声叫了起来,“你这又放走客户,又私装合同!不是内奸就是贼!”
将她的黑包倾翻过来,顿时牛皮纸袋和着三十多张钱全部掉了出来。
李姐的脸上是满满的兴奋,“哟,还收了客户的钱,却不交公!”
这声音尖利,买房的、看房的还有同事们都吸引来了,连着顾问督导也来了。督导就准备问原因,人群中却有人认出了她:“这不是沈向晚?那个拆散了江莲青家庭,又逼死了江莲青的律师?她不是小三上位,已经跟桓宇国际老总在一起,做阔太太了么?怎么还这儿卖房子呢!”
这声音一出,大家也都认出了她,霎时指指点点。
“原来不止生活不检点,手脚也不干净呢……”
“看着不怎么漂亮啊,也不知方译桓看上她哪儿了……”
“未婚先孕就是贱货,做人小三更是婊子,她都占全了,还有脸出来工作……”
李姐轻蔑瞧了她一眼,讽刺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光偷东西呢,原来早就声名鹊起了呀!”
沈向晚懒得跟李姐吵架,而是看了督导一眼,督导这才开了口:“怎么回事?”
沈向晚打算便将这一个月的事情和盘托出,李姐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指着桌上的钱和合同,“喏!这是在她的包里翻出来的!牛皮纸袋上还写着客户的签名呢!按照规定,顾问是不能收钱的,合同也不能私自带出工作场所的。违反规定,还人赃俱获了!”
她说:“这钱是我收了。但事出有因。我谈好的四个客户,都被李姐拦截了。我实在没办法,才想先收了客户的预付款,打算等李姐调休的时候再上交。要不然这个客户又要归到李姐名……”
“我截你客户?”她的话还没说完,李姐的一张薄唇又惊叫了起来。只见她一手插在了腰间,一手指着她的脸,腿又细,这般剽悍的模样像极了鲁迅笔下的圆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截了你客户?你也不看看这整个销售部,谁比我干的时间长?谁卖的楼比我多?我忙着招待自己的客户还来不及呢,我会截你的客户?简直是笑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脸都没了,还会有客户去找你?连楼盘名儿都说不全,会有客户让你去接待?”
“我是刚入行。”关于方译桓的事情,沈向晚不想多说,但工作就是工作,她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她必须解释。
直视着她的眼睛,平心静气,“资历不能代表任何事。反而,在一个岗位干了近十年却没有得到任何升迁提拔,只能说明你的业务方法有问题。还有,你只是在我的包里翻出合同和现金,这并不能证明我在偷东西,毕竟我还没有离开售楼部。何况,作为置业顾问,包里有合同不是很正常?你说我偷钱,请问,钱上写名字了么?”
李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继续胡搅蛮缠,“你以前是做律师的,信口雌黄的功夫那还不是一等一?都人赃俱获了还要狡辩!我是说不过你!”转身就对督导说,“陈督导,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人本来就有问题!我的指正也完全是为了公司利益,我自己又不图什么,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做,干什么无缘无故去栽赃陷害别人?我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我绝不和手脚不干净的人做同事!要么她走,要么我走!”
督导也是个软柿子,虽然心如明镜,但也不想得罪李姐,毕竟李姐是销售部的业务骨干。
再加上看周围人的态度都一边倒,她也不好再说。
只能看了看沈向晚,意思是,你别让我把话说明了,你自己辞职吧。
沈向晚咬了咬牙,金正的分红还没有清算完毕,她个人的开支还没有落实,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她需要这份工作。
但仰人鼻息,低人一等,被人指责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她又是个心气高的人,忍得了今天,她不确定下次不会有冲突。
随即道:“请将我的工资结一下。我明天会递交辞职报告。”
督导就准备点头,哪想李姐却不依不饶,“你还要工资,你这都没干满一个月哪里来的工资?辞职?都没转正,又是因故被开的,怎么会是辞职?想得还真美啊你!”
督导唯唯诺诺,“就是就是,李姐说的对。”
她不欲纠缠,转身就去换衣间收拾东西。
她没什么好抱怨的,人生总有起落。更加难的时候,她也不是没经历过,重要的是,要继续往前走。
连饭也没顾上吃,翻了整整一下午的招聘网站,投递了上百份的简历,她只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事在人为。
其实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从生活的最艰难处站起来,自然更加珍惜目前所拥有的。知道活着不容易,才更要比别人拼。
否则,她也不可能在金正入职,也不可能成为金正最年轻的资深律师,不可能认识蔡闵程,更不可能接方译桓的案子。
一直忙到凌晨三点,终于将网站上所有能投递的信息都浏览了遍,这才起身,打算找点东西吃。打开冰箱,居然空空如也。
拿上钥匙,散步着去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
半夜的超市,除了站在柜台前打瞌睡的售货员,几乎没什么人,她在食品区晃悠,正在想是直接买方便面充饥还是买挂面自己回去下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觉得很熟悉。
“请问一下家用折叠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