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头枕在手背上,脊背却挺直。
大概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他必须要缓下。
会议室随时会来人,他不能倒下去,也不能显出疲惫。
只是,疼痛一波比一波剧烈,他的指甲在拳心死死扣着,都要割出了血来,却还是压不下去。
是秘书何子格先发现他的。何子格拿着文件去敲总裁室的门,半天没有声响。打了方总的电话也没人接,问了几个刚才开会的同事,都说没见方总从会议室里出来,这才来会议室寻找。
推开门,就见到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方译桓。
连忙跑过去,“方总!”
他这才睁开眼,眉目终于有了些许清明,只是视线依旧没有焦点,“何秘书,扶我起来。”
何子格从没见过这样虚弱的方译桓,整张脸惨白惨白,几乎要和会议室的墙壁融为一体:“您要不要紧?我现在就给医院打电话。”
他的头依旧是低着,却在摆手:“不用。”
“可是……”
方译桓的牙齿都在发抖,说话却清晰笃定:“回办公室。”
这一路走得十分艰难,他痛得都快迈不开步子,可是周围不断经过下属和同事,一路都有人在打招呼,他却不能让人看出虚弱来,只是微笑着点头。终于到了办公室,他仿佛一下被抽干了力气,瞬间栽倒在了沙发上。
方总不肯去医院,他也不能强迫。何况现在桓宇国际的地产部还正面临项目攻坚,此时老大出事的消息传出,实在容易军心不稳。
何子格不敢惊动太多人,拿起固话,立刻拨通了李翔宇医生的号码。
李翔宇此时并不在国内,却也立刻交代了其他大夫来挂水。
挂完水,何子格说什么也要叫李师傅送他回去。方译桓依旧是拒绝:“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
何子格当然不放心:“方总,你的身体!”
他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一进电梯,就将手背的胶布撕掉。怕沈向晚看出来,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和衬衣,确定衣着一丝不苟,这才按下了楼层。
到了法务部,沈向晚的工作早已结束。她坐在办公室里,面色已有些不耐:“今天特别忙吗?”
他说:“会议开得有点久。”
她再未说什么。
两人下电梯,一路无话。
巴博斯在外环穿行,车里的气氛也是诡异至极。
她一言不发看着手机,他一手拨着方向盘,一手架在车窗沿上,两指捻着细长的烟头,广播里放着千篇一律的歌,听众的倾诉也是愚蠢至极,他爱我,他不爱我,纠结着完全不需要纠结的问题。
华灯的光彩在两人身上掠过,明明灭灭,他的车开得极快,市区都飙到了六十迈。沈向晚觉得不太对,抬头一看,不由惊叫:“小心,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