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死在方译桓结婚前,孩子也出生在方译桓结婚前。有没有一种可能?”裴佩挑眉,“恬静是生孩子死的?”
恬静是生孩子死的。
这话仿佛一下戳中了她的心脏,她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
呼吸也越发困难。
裴佩立刻发觉了她脸色不对来,“你怎么了?”
她需要修整。
立刻摆手,“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步伐有些错乱,总算摸到了洗手间。
洗手间到处都是暖光灯,玻璃和大理石交映着光线,绚烂而又迷幻。她靠着盥洗台,一动不动,手上的水哗啦啦地流下去,沿着白瓷铺张成一片一片的涟漪,她用力将水泼到脸上,还是没能驱散眼前的画面。
方译桓那张脸,不断放大,他胸口的血渍也不断地蔓延着,鲜红模糊了整个视线,他的嘴一张一翕,说了什么,声音那样遥远,仿佛梦呓,她再张开眼,眼前又变成了白花花的空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擦掉了脸上的水。
一定是没睡好,才会出现幻觉。
走了几步,却头痛地厉害,仿佛有黢黑的枪眼对着她的太阳穴一般,那样真实,是谁扼住了她的脖颈,她呼吸不上来,又是为什么,救护车的灯明明灭灭,医生的脸来来回回,错乱的脚步声,警笛的呼啸声,声嘶力竭的争吵声,模糊的、凌乱的碎片,拼不起来,却那样排山倒海而来。
——为什么救她!你和恬仲峰女儿什么关系?!
——方译桓……是我男朋友……
——一命还一命!就是要让他恬仲峰付出代价!
——译桓,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她陷入了巨大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了。
耳边裴佩一声惊叫:“沈向晚!”
她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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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右手手背有些凉,这才发现自己在挂针。方译桓就坐在床边,借着微薄的台灯光在看书,十分安静,连翻书页的声音都很轻。沈向晚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才抬起头,“醒了?渴么?”
沈向晚点了点头,他摸了摸玻璃杯,发觉已凉,起身去开水房兑温了才递给她,“你晕倒了,裴佩急的六神无主,给她先生打电话,姜律师刚好和我在一起,就一起过来了。”
“那他们呢?”
他将床调高,又给她的后背垫了一个枕头,“在这里坐了一天,回去了。”看了看她的脸色,“气色好些了,医生说你有严重的营养不良。饿么?”
她点头,方译桓又用微波炉热了粥,端进来。
简直就是体贴入微。
沈向晚并不领情:“方总,你还是回去吧。要被人瞧见,还以为我业风败坏,吃了被告吃原告呢。”
他说:“那不关我的事。”
她说:“我的病也不关你的事。”
“但我答应了姜律师,要照顾你。”
姜晋是裴佩的老公,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之一,也是晋城数得上名头的大律师。没想到和方译桓还有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