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也要用这个来了结生命了。
灯光如温暖的网,铺张着将她包裹,她捧着那白纸的边缘,慢慢倒入杯子。
门却突然被撞开,朴方冲上来,一把打落她手里的那张纸。
白色的晶体撒了一地,沈向晚转过身,看着朴方焦急而愤怒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朴方皱眉,“氰化钠?”
沈向晚嘴角咧了咧。
“为什么想死?”
沈向晚还是没说话。
“沈律师,希望你跟我说实话,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对我隐瞒了,对你,对我都不利。”朴方说,“你是做律师的,更应该清楚,你有义务配合我的工作。”
沈向晚笑了笑,“我明白。”
但明白并不能解决问题。她也不能将实情告诉朴方。一旦出了纰漏,她的养父母就没命了!
朴方还是不放心,晚上睡觉打了地铺,非要和她住一个房间,这样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
夜色漆黑,沈向晚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大半夜,终于听见了朴方轻微而平缓的呼气。
朴方睡着了。
沈向晚这才坐起来,一道狭长而微弱的月光打在她身上,她张开手,摸了摸。
却什么也摸不到。
就像仓促的时光,残忍地落着,曾让她以为拥有了世间最美好,却那么容易消失,她捧着那恍惚和虚无,视若珍宝,终究一场空。
她坐了许久,才起身,小心翼翼往前走。
缓缓地拉开了厨房的门,流理台空空如也。
朴方害怕她故伎重演,将所有刀具器皿都收进了柜子。
她悄然打开柜子,看见了案板,也看见了那泛着寒光的切片刀。
沈向晚握着刀柄,怔怔看了许久,又将刀刃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了许久。
她甚至在那闪闪发亮的白刃上,看见了江莲青的脸,也看见了沈牧彦的脸,然后就是她自己的脸。
尖利的刀锋触上胳膊,冰凉和刺痛同时袭来。
她划了一道,血溢了出来。
黑暗中,她盯着那暗黑色的阴影,怔愣许久。
却再也下不去刀子。
就在厨房冰凉的地上,坐了一夜。
“沈律师!”朴方发现她的时候,沈向晚终于靠着厨房地柜沉沉睡去。
手腕也已经结痂。
朴方将她摇醒,她迷糊中张开眼,就又看见了方译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