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去看沈牧彦。
沈牧彦的脸色平静得可怕,盯着电视屏幕,像要把电视屏幕看出一个洞来。沈向晚担心沈牧彦会情绪失控,拿着遥控器,就准备换台,却听到沈牧彦说:“别换。”
她说:“你……”
沈牧彦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眼神也一平如水:“向晚,我没你想得那么爱她。当初的冲动,也许只是执迷不悟。现在听见了她的死讯,我居然也没有特别难过。”
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向晚啊。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感情都不牢靠,特别是爱情。爱情自私而功利,甚至会毁了一个人,让一个人万劫不复、永不翻身。”
她仿若一声叹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比谁都知道。
沈牧彦说:“而我现在最庆幸的,是在和江莲青走向无可挽回之前,脱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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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因为是大医院,所有的检查室门口都围堵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她根本就挤不进去。
最后被医生拦住了,原来是她跑错了地方,方译桓已帮她办好了私人医院的预约,两家医院相隔不远,方译桓甚至连车都已备好,秘书坐在副驾驶上领路,还给她解释:“方总很想亲自来陪,可早晨事太多,实在没办法。”
她笑了笑。
既然他要这么体贴,她不拒绝。
私人医院的服务很周到,检查也很细致,结果出的很快。
“术后恢复良好,各项指标正常。”
她走出私人医院的时候,秘书已经帮他们在原先的医院办好了出院手续,还将她和沈牧彦送回了家。就连沈牧彦也说:“方译桓确实用了心。”
沈向晚闭着眼,脑袋靠在沙发上养神:“那又怎么样?我恨他,跟他永远没可能。”
“怎么了这是?”沈牧彦都不明白了,“先前看你们两个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有感情了。这会儿又恨他了?”
她低下头,看自己的指甲,不说话。
只是想到江莲青的死亡,还是觉得蹊跷。
“哥,我有事出去一趟。”
出门就拦车。
出租车上,司机开着广播,铺天盖地都是江莲青自杀的消息,甚至有媒体画出了江莲青的关系网,直接指出,能导致江莲青自杀的最大关系人就是方译桓。
到了麓山澈景的别墅前,勘验现场还没完成。
警方并未撤走,现场被围起来,门口还停着一辆警车。
她出示了律师证,出门前还拿了和江莲青的代理协议,刑警还是不让放行。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一张熟面孔,连忙招手打招呼。对方一看是她,便做了个人情让她进来了。
里面各处的装修都相当精致和豪华,是方译桓一贯的风格。她去了盥洗室,水缸里的水已经放空,但满地都是不算浓烈的血渍,还有浓厚的血腥味。
她捂住了口鼻,一步一步往前走。
然后,她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落在浴缸与墙壁中间的夹缝里,太过隐蔽,所以警方并没察觉。
她慢慢拾起照片。照片因为在水里泡得太久,而发白发软,触在手中,腻腻的、黏黏的。
她看着上面已经变形的脸,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