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江北大都督府,兼任大都督的中领军司马义饶有兴趣的看着沙盘说道:“这北地如今局面还真是微妙啊。”
一旁恭敬地裴瑾说道:“现在只需有人轻轻戳一下这层窗纸,便能够一石激起千层浪。”
司马义轻抚美髯,指着卫州说道:“如今我们占据的江北四州局势依旧不算稳固,我反倒希望不要有人过早打破这个局面。”
裴瑾指了指定州说道:“恐怕有人不这么想。”
司马义笑着说道:“苟延残喘的北魏?”
“长孙氏的余孽。”
司马义当即明白过来,于是笑着说道:“你是对长孙氏借着你裴氏的名头大肆扰乱边塞四州一事心存芥蒂?”
裴瑾摇了摇头说道:“我此前曾经与钦察汗国接触过,因此在钦察汗国还有几个要好的特勒。可这些特勒现在突然间就与我断了联系。”
司马义找来一面小旗子,一边在上面写着长孙两字一边说道:“所以你认为他要勾结钦察汗国?可是所为何意呢?”
裴瑾摇了摇头说道:“长孙氏当日在平阳几乎被杀绝,唯独不见了长孙贺,想必现在长孙氏家主是他。可此人素来不愿抛头露面,因此没多少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司马义看了一眼裴瑾,将旗子插在定州的位置,然后负手说道:“你们这等世家大族永远想的是如何延续,因此猜不透也正常,要我看,不过是想要争一争那九五之尊罢了。”
裴瑾瞳孔猛然一缩,然后说道:“他长孙氏不知北人皆痛恨胡人多矣?”
司马义嗤笑道:“那你裴氏不也是勾结了草原六部与钦察汗国?”
裴瑾想要辩解,司马义一挥手,说道:“不要辩解了,本质并无不同。再者说了,我南陈如今仅仅是稳固江北四州就已经耗费了去岁一年的赋税,在此地集中兵力也占据了南陈的三成,若是全取北地,恐怕我南陈之后十数年都要入不敷出。既然有人能先替我们整合在一起,何乐而不为?”
裴瑾皱着眉头说道:“胡人若是入了关,恐怕就不愿走了,到时大都督可有把握在北地打赢数十万控弦之士?”
司马义并未说话,而是继续看着沙盘,同时说道:“给你那几个熟识的特勒去信,就说南陈江北大都督司马义商议与阿斯兰汗平分北地。”
裴瑾看着司马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叹了口气,便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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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某处流民营地中,雾霭看着在营中无所事事地游荡,或是躺在草棚中瑟瑟发抖的流民,偷偷紧了紧身上的破羊毛坎肩,然后踢了一脚同样缩在羊皮袄中的报春。
“今日。。。。是第。。。第几。。。支了?”
报春的嘴唇打着寒战说道:“第。。。。第三支。。。了,得。。有六千人了。”
雾霭又往草棚里缩了缩,然后使劲搓了搓冻得发麻的脸颊,又偷偷从腰间掏出两块肉干塞给报春一根,然后一边费力地撕咬着,一边说道:“前几日那些行迹可疑的人查到了吗?”
报春拿着肉干转身朝向草棚里面,然后说道:“查到了,跟前段时间突袭我们各地据点的人是同一伙的。都是好手,跟踪那几人不过百步远就被发现了,后来还折损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