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南陈军中军大帐中的两个年逾六旬的老人却丝毫睡不着。
史太岁与林孝节盘腿坐在蒲团上,眼睛盯着沙盘。一旁的火炉烧的旺盛,将水滚沸的同时,也将那些沿着布幔缝隙飞进来的寒风驱散。
史太岁从大氅中伸出一只手,捏着一面旗子在沙盘上缓缓插下去。
“你觉得唐军会不会强行突破我们的封锁?”
林孝节笼着手,扬了扬下巴说道:“你不是已经做出判断了吗?”
史太岁朝着门帘方向瞅了瞅说道:“左右两翼必然是照看不了这么宽的战线的,唐军若是发了狠,突破是早晚的事情。”
林孝节从一旁拿起热茶一饮而尽。
“所以我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有休息。”
“这支唐军不愧是北唐的天子亲军,打法激进迅猛,毫不拖泥带水。想来带领他们的,也是个不安分的。”
史太岁又给林孝节斟上一杯,自己也端起茶杯暖手。
“既然是个不安分的,那我们中军摆在他面前,他自然会想着试试深浅。”
“听说,这北唐的天子亲军,上至都尉,下至士卒,大多是年轻人。”
林孝节突然感慨道:“北唐的将才真是层出不穷啊!”
史太岁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说道:“北唐全盘继承了北魏,独占江北,这也不稀奇。”
林孝节指了指他们所在的位置说道:“若是唐军真的对我们中军有想法,就要早做准备了。”
史太岁冷笑一声:“自开战以来,唐军利用骑兵突袭频频得手,可是,淹死的,往往都是会水的。”
他话音刚落,亲兵幢主就在帐外喊道:“主帅,前方来报!”
史太岁与林孝节对视一眼,随后说道:“进来!”
亲兵幢主走进来,将战报递给史太岁。
史太岁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紧了紧大氅站起身,他走到帐篷门前,掀开门帘,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看这样子,明晚是要给他们预备一份大礼了。”
林孝节也撑着大腿站起身:“我也终于不用再陪你熬到天亮了。”
一月十九日,天亮后。
一队南陈斥候从中军大营飞奔而出,在出营五里后便分头离去。
这一幕完整落在了程武与韦衡眼中。
两人在后半夜汇合,随后熄灭火把,离开大路,来到了距离南陈军中军十里外的一片小土丘附近。
而后他们便带着十几骑,悄悄摸到了距离南陈军中军大营五里外的一片小树林中,静悄悄的观察起了南陈军的营寨。
“这是第几批斥候了?”
程武一边问,一边脱下靴子揉着脚,一直捂着的脚不断传出一阵阵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