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汗宫,经过两个时辰的旅程,多尔衮在一群忠心耿耿的侍卫护送下,脸色阴郁地返回府邸。此刻,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对身旁的侍卫们微微示意,大步踏入府邸深处。
虽身处沈阳城的繁华,多尔衮不敢有丝毫大意。大汗皇太极对他的“器重”众所周知,他掌控着汗国最精锐的“黄白二旗”,引来无数亲戚兄弟的嫉妒。别说他人,单是三贝勒莽古尔泰就曾明争暗斗,多尔衮甚至怀疑,大汗本人也对他有过图谋。
外界只看到,大汗皇太极在大贝勒代善与二贝勒阿敏的推举下登上王位,将偏安一隅的朝鲜和昔日的蒙古霸主折服在女真勇士的马蹄之下,展现了他的雄才大略。然而,身为爱新觉罗家族核心的多尔衮深知,真相远比表面复杂。
皇太极虽坐拥汗位,但真正效忠于他的唯有他直接领导的正白旗。在努尔哈赤创立的八旗体制中,正白旗的政治地位甚至不及由嫡长孙杜度执掌的镶白旗。
其余三位赫赫战功的“和硕贝勒”更是不容小觑:莽古尔泰掌控正蓝旗,阿敏拥有镶蓝旗。而大贝勒代善独领正红和镶红二旗。
先父努尔哈赤生前曾言,大金今日的威严,多半应归功于无畏生死的“红黄勇士”。。。
在这神秘的夜晚,阿济格苍白的面庞陡然变得狰狞,眼底深处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触及了一个在他们王国中被视为禁忌的话题:“呵呵,混乱吧,越乱越好。”
“当年皇太极岂非仗着我们兄弟年幼,篡夺了汗位,还将我们的母亲逼上了绝路?”
“这笔血债,必将由他偿还!”
月色朦胧中,阿济格的话语如同寒风穿过林间。世人皆以为老汗努尔哈赤在攻陷宁远时,误中夷炮身亡,然而真相却是,父汗虽确实遭受明军炮火重创,病根深种,但并非“猝死”。他在萨尔浒修养了半年多后,因伤势恶化,才悲惨离世。
在那段日子里,父汗将象征权力的正黄旗与镶黄旗交给了他们兄弟三人,多尔衮更是常伴左右,其用意昭然若揭。
从某种程度上看,这位身边的弟弟才是大金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而皇太极,不过是个在大贝勒代善与阿敏协助下篡夺王位的“幸运儿”。
“大哥所言极是,早晚要让他血债血偿。”多尔衮一贯的冷静此刻也被疯狂侵蚀,眼中尽是赤裸裸的愤怒与恨意。
年纪最小的多铎尽管未能完全理解兄长们的言辞,但也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毕竟,正是皇太极下令,将他们的母妃从身边夺走。
这深仇大恨,怎可轻易忘记。。。
与此同时,距汗宫不远处的一座府邸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刀光剑影在府邸内外穿梭,目光犀利凶悍。府邸主人为了彰显地位,模仿中原习俗,在门前立了两尊“托山石”,门匾镶金,尽显奢华。
凡是对沈阳城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府邸的主人就是大金国声名远播的“大贝勒”代善。
十月十三,星辰晦暗,禁忌之日。
正值午时,然而锦州城上空却被厚重的暗云笼罩,仿佛天空的帷幕低垂,预示着一场奇异风暴即将降临,空气充斥着紧张的气息。
猎猎作响的双日月战旗下,辽东的文臣武将围绕着刚从帝都归来的巡抚毕自肃,他们的目光深锁远方的地平线,神情严峻。
在众人视线的尽头,广袤草原的边缘,诡异的黑影突然显现,如乌鸦群聚,虽距离遥远,但隐约的嘈杂声与沉重的蹄音随风传递,直达锦州城墙的耳畔。
是兽人部落吗?
城墙上的士兵面面相觑,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们心头萌生,随后低语声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距上次女真酋长皇太极在锦州外围败退仅数月,这些凶悍的兽人战士又要卷土重来?
尽管锦州城的勇士们曾以坚固的城墙和犀利的炮火数度挫败了兽人部落的大军,但看到远处黑压压的阵势,众人不禁心头一紧,呼吸急促。
只有巡抚毕自肃和宁远防务官周永春神色尚且平静。
"孟泰兄,"毕自肃沉默片刻,刚从皇家宫廷返回的他清了清喉咙,转头问旁边的周永春,"皮岛那边有新的情报吗?"
虽说兽人国度近来军事调动频繁,但如此大规模的集结,仍让毕自肃感到意外,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寻常的意图。
如果皇太极打算强行攻打锦州,何必当初把所有部落调回辽阳和沈阳,这般大张旗鼓,目的何在?
凭借多年在辽镇任职的经验,毕自肃直觉此事背后有隐情。
"尚未收到。"
闻言,周永春缓缓摇头,眼中同样闪过困惑。他虽不像周围士兵那样惊慌,但此刻也无法找出问题所在。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