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愚昧,请陛下指示……”
考虑再三,锦衣卫指挥使谨慎开口询问,皱纹因为紧张挤在一起,显得苍老疲惫。泰兴王毕竟是皇室宗亲,如何处理还得看天子的决定,他不敢轻举妄动。
“泰兴王放纵奴仆作恶,将我大明王族殴打致死……”稍作停顿,大明天子不顾群臣震惊的表情,接着说道:“连王族尚且如此,泰兴王想必更不会把平民百姓的命放在眼里。”
“泰兴王府,必须彻底调查。”
锦衣卫指挥使脸上震惊更甚,瞳孔微微收缩。尽管对兖州父子的遭遇深感同情,但眼前的天子并未急于追责礼部,也没责怪地方官员失职,反而直接将矛头指向泰兴王府……
莫非,继大同的太虚王府,成都的蜀月王府之后,这山东的泰兴王,或是他背后的鲁王,会成为“主宰”要对付的第三位诸侯了吗?
"微臣遵命。"
尽管内心苦涩,骆思恭的脸上却毫无波澜,恭敬地鞠躬回应后,便转身走向温暖的内室之外,心中犹如巨浪翻滚。
主宰的意图已如此清晰,他是否应该亲自前往兖州一探究竟?毕竟那里已被鲁王府经营了两个世纪,明暗之间不知有多少窥视的眼睛。
而他们对泰兴王府与鲁王府的秘密调查可能也将暴露于外人视线,一旦身份暴露,引来非议倒是次要,只怕会延误主宰的重要计划。。。
想到这里,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
。。。
等到锦衣卫指挥使离开,朱由检阴郁的面色略有缓和,但心中的沉重依旧,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窗外的皑皑白雪,长久地沉默不语。
原本以为凭借“前世记忆”,以超然的视角,他能最大限度地避免那些历史书上记载的“灾难”。然而,奏章上每一个冰冷的字眼都无情地粉碎了他的幻想,如同倾盆大雨,瞬间浇熄了因几场胜利而燃起的微弱自信。
原来,在他的统治之下,依然有百姓因贫穷而活活饿死,数十万皇族也饱受苦难煎熬。即使在天启年间,朝廷在辽东连遭挫败,女真建奴显露出觊觎中原的野心,各地的皇族诸侯却仍然沉迷于声色犬马,毫无收敛。
哪怕大明的巨轮即将彻底沉沦,江山易色,那些握有巨额财富的皇族诸侯仍不愿“慷慨相助”,直至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大明,必须变革了。。。"
慢慢地,朱由检的目光从窗外的雪景中收回,重新聚焦到眼前的案桌上,细微的叹息引起身旁两位大伴的注意,他们的身体不自觉地一颤,脸上流露出惊骇之色。
回想起这一年多,“主宰”的行为足以用“独特”来形容:无论是强行从贵族手中收回军权,还是压制皇族,都与大明历代皇帝倚重皇族和贵族的做法背道而驰。
这位年轻的“主宰”似乎全然不顾所谓的“皇家颜面”,也不在意他在皇族中的声望。
"我大明皇族中,像这样的自相残杀之事,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