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洪州阎氏,阎伯钧参见陆大人!”
“阎公子快免礼!”
我起身拉他回坐。
虽说今日是与阎伯钧的真人第一次见面,但是在旧时,他跟兰儿之间的传闻我也听了不少,特别是那个:
李季兰称阎伯“钧”为“君”,称自己为“妾”的流言。
在此刻“对号入座”的情况下再辨,我竟然无言以对。
“多亏有阎公子相助,隔墙有耳——听见地方官庞宏梁雇佣的杀手杀害画师杨升后的对话,本官才能顺利破案,叫圣上把那恶官绳之以法。”
“陆羽,”李季兰提醒了我一句话,“隔墙有耳四个字,你是不是用错了?”
“那应当怎么说?”我问她,“我这描述有何不妥吗?莫不是当是兰儿你也在?”
“我不在。”李季兰立刻否认了,“你不如用这个‘墙漏风声’一词来的合适。”
我瞬间有了一种自己的话给兰儿招嫌了的感觉,不知道她是在维护旧好阎伯钧的颜面,还是骗了我,本就半夜去迎接了刚到长安来的阎公子,二人有瓜田李下之疑,才对我的用词如此介意。
“在下能够为陆大人出力,主动向张生提供案子的线索,深感荣幸。”阎伯钧转而歉意道,“若是因此引的陆大人和李姑娘起了争执,就是在下的错了。”
“阎公子你无需道歉。”我对他道,“你与李姑娘久别重逢,再叙旧情也是难免有的,本官才是多有打扰。”
客栈老板正好拿了一盘免费的“春韭炒蛋”过来,说了番“春韭蹭蹭涨,好运滚滚来”的客套话之后,就问我:
“不知陆大人方才说的‘再叙旧情’当中的‘叙’字,是‘继续’的‘续’呢?还是‘叙述’的‘叙’呀?小的只怕是别的宾客听岔了,就先一步斗胆向陆大人把这话的本意给问明白了。”
“你——”你没好气地指向那掌柜的,“别的宾客爱往哪个字眼想,就由得他们往哪个字眼想;他们爱往哪个字眼谈,就让他们往哪个字眼谈。本官不想解释。”
“陆大人有如此心胸就好!”
“你这意思是说本官看得开吗?”我不由得在胸口升腾出一口不自在的气来,“还是觉得本官自找了什么?”
“小的不敢。”
掌柜的舀了一碗颇是粉嫩的“桃花相思羹”给我,才自行退下。
“在下以为,这‘桃花相思羹’最是适合在春天饮用。”
阎伯钧有礼地给李季兰舀了一碗。
从翩翩公子手中接过的心意之后,李季兰问我:“陆羽,你不吃吗?”
“我只想吃‘桃花羹’。”我酸了一酸,“竟不知春来正是红豆生长的好时节,以至于这道汤品的寓意甚为了得。”
听出了我话中的醋味,李季兰好似故意气我似的道:“这汤,甜的。”
汤甜即人甜,阎公子心思到位,我能如何?
桃花赠美人,红豆许相思,我怎会瞧不出这道汤品的“深意”?
双红衬红颜,甜上更加甜,难不成叫我当着众宾客的面说道什么吗?
“本官还有事。”我起身,“就先不打扰两位了。”
“陆羽,你坐下。”李季兰对我下了道命令,“我不许你走!”
“李姑娘若想让我不走,就叫掌柜的过来把这份甜汤给撤了,你碗里的也一并不要吃了。”
我喜欢她,所以才这般强硬和坚决。
倒是那阎伯钧主动,一声喊,叫来了掌柜的,道:“这份甜汤似乎不太合陆大人的胃口,劳请你撤下吧!”
掌柜的不解道:“这可是小的诚心诚意给推荐的,哪里不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