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称得上迟缓,可江柏却没躲,就那么任由宋尔的手落了下来,他的眼睛眨了下,再没旁的动作。
可宋尔却叫这点细微的动静弄得手心轻颤,他手指动了动,想把手缩回去。
可才往回撤,手腕就叫拉住了。
宋尔没有抬眼,他只是觉得两人挨着的那一块有些热,这点温度顺着皮肤直往上爬,钻入心头后几乎要把整个人都烫伤。
“江……江柏。”
他呼着他的名字。
却很小声。
男人稍用了些力儿,让他的手重新贴在了他的眼睛,“就这样吧。”
“不想我看你的话。”
在这场爱意的挣扎沦陷里,哪怕只能得到短暂的抚慰,他也在企盼着。
男人的身上很热,连吐息都带灼烫,宋尔抬眸怔怔望着江柏,身子几要被定在了那里,“我……”
他只说出了这一个字,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江柏也没再吭声儿,就只是温驯又缓慢的、蹲在了宋尔脚边。
可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情热。
门虚虚掩着,若是想进来是能直接进来的,可在这个发潮发闷的空间里,谁也没顾及到这一点。
烛火幽微,晃荡着、游弋在男人硬挺的下颌,忽明忽暗的光影下,仰起的半张脸面恍若朝圣。
宋尔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只一双眸子不知何时沁出了湿色,可他自己却没意识到,只是用那种犹犹豫豫、又不能决断的眼神望着男人。
片刻后,才启了唇齿,“并没不让你看。”
江柏的手微松。
宋尔得了允许的信号,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可这样子、便不能回转的看见了江柏的那双眼睛,俯视的时候,里面的情愫更是一点儿藏不住。
宋尔当然可以假装看不见,可面对一份摊开的、热忱的爱意,他没法那样做,“喜欢我?”
他挑开了问。
江柏点了点头,连犹豫都没有。
宋尔蜷了下手心,“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若是个聪明人,现在就该拿出各种恳切的理由,去赴这场情爱的审判,可他就只是望着宋尔,执拗而专注。
“那你知道喜欢,知不知道……”宋尔不去看他,“潮有涨落、木有荣枯,连月亮都一遍遍的体会阴晴圆缺,何况人心?”
“人心怎么会永远都不变呢?”
面对这样的江柏,宋尔不敢承认自己从没有过心动,可是知道、却并不代表一定要开始,他若当真是女孩子或许也不会这样畏首畏尾,可偏偏他是男的,身份还这样曲折复杂。
万一出了问题,身后没有任何依仗。
江柏仰视着他,如目观神明,眼见那抹湿润终于凝成了泪,才再度开了口,只是这次嗓音有些干哑,“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宋尔不是天性悲观的人,可他也是真的对前路迷茫,“再等等、好吗?”
他做不出决定来。
“如果要开始,就不要是轻率的开始,”他再次把手放在了江柏脸上,只是这次多了些温柔的意味,“慎重对待下的关系,总归是能走的更长远些的,是不是?”
江柏贴在他的手心,说了声“好”,他能感觉的出来,宋尔的态度已经有些软化了,这样便让他很满足了。
两个人静静待了会儿,才前后出了门。
江荀早都饿了,见他们总算出来,忙跑去端饭,顺便还招呼了声,“哥,过来帮我拿下碗。”
江柏看了眼宋尔,见他没说话才跟着过去了。
吃完饭后,宋尔回屋在军大衣口袋里找了找,掏出了两副护腕,他看了会儿那对黑色的,把东西放在了炕上,随后拿着白色那对出去了。
“这个、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宋尔走到正喝水的江荀面前道:“没你给我送的礼物贵重,可我想了想,对送什么又实在没头绪,你在部队里训练量应该不会小,就想着戴个护腕应该会好点儿,你试试,看戴着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