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嫡亲不嫡亲的,都是一家人,不该见外。”月芙看了桂娘一眼。
桂娘心里有数,便不再说了。
月芙的生母杨氏是沈士槐的原配夫人,当年难产,伤了元气,月芙还没满周岁,她便去了。
如今的郑国夫人秦氏是沈士槐的继室,出身官宦之家,入府后,又给月芙添了一双弟妹。
虽是一家子,秦夫人也并非刻薄之人,只是,月芙幼年时在祖母身边,一直到七八岁上,祖母也去了,才放到秦夫人身边养着,到底隔了一层。
离了朱雀大街,道路便通畅起来,没多久,便进了崇仁坊,抵达郑国公府。
守门的仆从见到突然造访的月芙,先是满脸诧异,随即换上欢喜的笑容,一面引她往里走,一面道:“大娘回来了,今日郎主休沐,恰好在府里呢。”
素秋想让人先将行李都搬进他们原来住的白露轩,却被桂娘用眼神制止了。
一路到了正院,还未等月芙进去,垂在门框上的纱帘已经先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笑着跳出来,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进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见到阿姊了!”
少女便是秦夫人的女儿,月芙的妹妹月蓉,前阵子才满十五岁,正是可以议婚的年纪。
屋子里,一家人竟然都在。
父亲沈士槐和继母秦夫人一同坐在榻上,秦夫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才有模有样地背了两篇才学的文章,正是月蓉的同母弟弟沈尚。
就连两名妾侍和庶出的弟妹也在一旁站着。
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父亲,母亲,阿姊回来了!”月蓉欢欢喜喜地冲众人说。
弟弟妹妹们都唤“长姊”,两个妾侍则唤她“大娘”。
月芙向榻上的父母行礼请安。
沈士槐和秦夫人对视一眼,各自掩住心中的诧异。嫁出去的女儿忽然回来了,委实不大正常。
沈士槐轻咳一声,点头道:“回来了,坐吧。”
说完,又那眼神示意身边的夫人。
秦夫人笑了笑,让月芙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才试探着问:“阿芙,今日怎么想起这么早回娘家来了?亲家夫人近来可好?”
月芙默了默,望着父母掩饰诧异的目光,和妹妹好奇的表情,以及其他人的各色眼神,一时竟感到几分难堪,在路上反复想的解释的话,好像也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低着头,轻声道:“往后,我恐怕不再回那边了。”
屋里的人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不知该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夫人和沈士槐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让沈尚、两个侍妾和庶出子女都先出去了,轮到月蓉,还没开口,便听她先撒娇:“母亲,我已不是小孩子了,阿姊有什么事,我也想知道!”
月蓉是秦夫人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带在身边养着,宠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