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厉柏舟忽然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对朝廷很失望?”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升斗小民没什么意见。”
梅浅这话阴阳怪气,嘴上没意见,语气听着又刻薄的紧。
毕竟见过后世的光明,现如今这般混沌黑暗的世道谁看得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好些话我也只能和你说了……”
厉柏舟年纪轻轻独自在外漂泊,后面还有人追杀,在这船上这几天怕不是他最轻松的日子。
只是日子再轻松,他心中满肚子还是有许多话想要找人倾诉,找来找去,他也没想到最能聊得来的竟然是梅浅。
可是梅浅有时候说话是真的带刺,就是不想搭理自己。
“唉”梅浅被厉柏舟看得心烦,她放下手里的活叹口气扭头盯着厉柏舟,开口问道:“我问你,当兵是做什么的?”
“抵御外敌、镇守……”
“停停停,简洁点。”
“抵御外敌,守护安国平稳。”
“当官是干嘛的?”
“天子门生,为陛下分忧。”
“你是干啥什么的?”
厉柏舟:“……自然是百姓。”
“嚯”
见厉柏舟说自己是老百姓,梅浅挑眉,不过她倒是也不说什么,只是继续问道:“商人是做么的?”
“商人赚钱。”
“县令做什么的?”
“一方父母官,造福百姓。”
“哦”
厉柏舟问梅浅问了好些人,有的没的都问了一遍,正想从中分析些什么,就听见梅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到头来你不还是老百姓一个?
在其位谋其政,你什么也不是天天瞎操心什么?”
最后梅浅点题,不过瞧着厉柏舟虽然像是有所收获,但这人吧,应该是有些倔脾气在身上的。
梅浅心中暗自猜测着,之后便将话题岔开不想和他继续说这些事情了。
“这是水鸭子放在泥中炙烤,大约需要多久啊?”
“快了,等芦苇叶的清香顺着泥巴飘出来就好。”
厉柏舟的注意力也被转到了吃的上面,他揭开锅盖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水鸭子汤,梅浅也顺势给了他一碗面粉,让他自己搅面糊糊做面疙瘩汤。
剩下的时间内梅浅没再和厉柏舟说话,她转身打算进船舱休息一下,一进去却见翠儿居然正在给蒋氏号脉。
“你会医术?”
梅浅见状有些吃惊问道。
“我的父亲是大夫。”
翠儿头也不抬细细地给蒋氏把脉,一边把脉一边拧起了她那双细细弯弯的眉毛问道:“奇了怪了,这位婶婶怀孕已有八个多月,脉象平稳脉象健壮有力……”
“这不是好事?”
“正因如此,我才好奇,各位也是从北边去往南方避难的吧?一路颠簸,这位婶娘却一点也也不像吃了什么苦一般,是十分的健康。”
翠儿有些怀疑起了自己医术,说着又给蒋氏细细把起了脉来。
“真的很好。”
确认再三,翠儿开始怀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