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顾环毓就这样把两只兔子带回了家。
陆父陆母只是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还说有两个兔子给她作伴,挺好的。
她觉得也是。有些话她不方便跟陆家人说,但是她现在可以倾诉给它们听了。
陆双当晚便给两只兔子做了一个木头笼子。笼子四四方方的,很是精巧。
那天顾环毓就抱着兔子坐在门槛,看着陆双一个人在庭院敲敲打打,很快一个别致的笼子就从他的手里成了型。他做什么事都是又快又好。
顾环毓并不是善谈之人,陆双也惜字如金,但是不知不觉间,和他在一起时,那种不自在感正在逐渐消散。
虽然他仍旧不怎么对她讲话,但是顾环毓已经不在意了。
此刻顾环毓逗弄着笼子里的兔子,心里有些怔怔的。她突然觉得,或许陆双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这对兔子。
陆双劈完柴,随意捞起脖子上的汗巾抹了一把汗,坐在石桌上喝水。
他坐姿极为豪放,两条长腿叉的很开,像是根本没在意她一样,仰头咕咚咕咚大口喝着水,一股子不羁的英气。
顾环毓拿着菜叶喂给兔子,偷偷朝他瞥过去一眼。
只看了一眼,便看到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顾环毓将眼睛快速转了回来,抿了抿唇。
陆双喝完了水,将水壶默默放在桌上,坐着也不说话也不走。
顾环毓觉得似乎可以和他亲近一下,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起了个话题,“陆双,你很喜欢猫吗?”
“算不上喜欢。”陆双淡淡道。
顾环毓亲眼看见过陆父在庭院里将一只鹿完整地剥皮,那只鹿被他绑在庭院里,接受着刀剐,后面疼的连叫也叫不出来了。那凄厉的惨叫声让顾环毓久久不能忘记。
她突然想起陆母提起的小时候的陆双,或许在小时候,他也是那个心软的、会放跑小动物的孩子。
“只是一个人在山里待久了,会很无聊。”陆双接着道。
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你的阿爹阿娘吗?
顾环毓想开口反驳,然后随即意识到,在这座山里,除了叔叔婶婶之外,好像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吗?
没有同伴。没有朋友。
顾环毓不说话了。
她突然觉得陆双有些孤单。
她又想起他为两只兔子造笼子时的样子。有些一怔。
她觉得陆双终究会变得和他的爹一样,成为一个为了生活而变得麻木无情的猎人。但他已经用他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她,他就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顾环毓有些欣慰,话出口没作他想,感慨道,“想不到你一个猎户,竟然还会对别的生灵抱有同情。”
他这样的,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说者无心,陆双的眸光却变了变。
他垂下眼,沉沉道,“猎户也并不是什么都杀的。”
随即他便抿起唇,闭了嘴。
罢了。
没有跟她解释的必要。
反正在她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猎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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