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军,附近二十余里未发现人迹。”一名侦骑回到扶苏面前汇报说道:“营地空无一人,但却有打斗痕迹和血迹,还有部分帐篷被烧毁,而圈养的牲畜也都不见了。”
扶苏紧皱眉头思索了半晌,然后看着蒙乐:“连着两天了,两个部落都是这样,是否匈奴又南下了?”
蒙乐此刻还不好下判断,他只是说想去营地去看看究竟,扶苏点起一屯人马跟随,而其他大队则留在外面接应,以防发生什么不测。
昨日这支侦骑部队便遇到了蹊跷的事情,他们本应该找到一个大概四五百人的小型部落,可是却只看到营地,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也是如同刚才侦骑所报,营地里有打斗的痕迹,几乎处处都留有血迹,但是偏偏营地里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
而撒出去的骑兵北寻了三十里,因为营地篝火还留有余烬,所以扶苏判断这个营地遇袭应该是前一天晚上,但是骑兵回来却说未发现任何痕迹,如果这个营地的人被人俘虏充当奴隶,那么他们脚程不然不快,而且这一路上也未发现有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啊。
蒙乐本想继续追踪,可是扶苏却说他们人少而且干粮不足,这件事必须马上回去通知蒙恬将军,所以他们折路往南准备返回上谷,可是今日却再次遇到这个情况,蒙乐策马进入营地,发现周围的栅栏歪歪斜斜,而且还有不少被折断的痕迹,一路上随处可见染血的兵器,而几个帐篷里更是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剧烈搏斗过。
“四处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人!”扶苏大声喊道,而那屯秦兵则大声答应着,然后下马四下搜索,可是结果却令扶苏大为失望,因为整个营地空落落的,连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这件事有些蹊跷。”蒙乐皱眉看着扶苏:“即便是匈奴洗劫,总不会连一具尸体都剩不下吧?”
“会不会他们虚张声势、故布迷阵?”扶苏也有些拿不准,因为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就在两人正在商议的时候,突然营地外闯进一骑,那骑兵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在西北二十多里外发现匈奴踪迹!
“还真是他们!”扶苏问那骑兵是否打探出敌人数量,而那骑兵则回报说那队匈奴正在扎营,粗略数数怎么也得一两千人。
而扶苏问他是否发现携带俘虏,那骑兵摇头说并未看清,因为草原空旷他也不敢靠的太近,不过却说应该有不少牛羊牲畜,因为他远远就能听到那些畜生的叫声。
“如何?”扶苏看着蒙乐,而蒙乐则分析说,现在即便是快马回到上谷也得两三天时间,且不说一来一返这群匈奴还能不能找到,就说这段时间如果任由他们继续劫掠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部落要受到血洗。这不光是为了斩敌立功,而且还要保护与大秦亲近的游牧部落,否则大秦脸面尽失,还如何收拢人心?
“敌众我寡如何战?”扶苏则有些担忧,虽然大秦铁骑无敌,但这匈奴原本就生活在马背上,在草原上战力并不比秦军差,现在以一千兵力对上两三千人马,正面交手胜算不大。
以弱胜强或者伏击或者夜袭,但伏击的话周围并无太好的埋伏场所,夜袭又怕混战中伤了敌营中的无辜,蒙乐说既然如此那便以匈奴常见战法应战匈奴,扶苏不解,而蒙乐说虽然对方也是骑兵部队,但他们却有辎重拖累无法彻底提升速度,所以蒙乐建议与扶苏各率兵五百,一部向前诱敌挑衅,如匈奴追兵少,则另一部夹击攻之;如匈奴追兵多,则另一部偷袭营地放走牲畜烧其辎重。
扶苏思量片刻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而蒙乐觉得诱敌任务危险,所以他首先抢了,但扶苏却说诱敌只需要逃跑,无论是夹击掩杀还是攻击营地都需要强悍武力,蒙乐觉得扶苏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便让他去引诱敌军。
果然如同蒙乐所预料中的那样,当扶苏率领五百骑兵出现在匈奴视野中的时候,匈奴营地登时就乱了,能听到那边大声喊叫着似乎在点兵,接着奔出七八百骑兵队伍,呼喝着朝扶苏这边冲杀而来。
扶苏依计先是排开了阵势,然后在对方进入射程之后,凭借秦军强弩的射程比匈奴弓箭远的优势放了两箭,在放倒了十几人之后,扶苏看到对方也纷纷摘弓要射,于是立刻下命令后撤!
当匈奴的箭矢射到的时候,秦军已然南逃,那些匈奴似乎被秦军一触即溃弄得有些搞不清状况,因为他们只见过秦卒的强硬,还没见过这么胆小的秦兵,所以首领也是有些犹豫是否要追,不过当他们拨马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队已经逃跑的秦卒竟然停下了,而且还打马回旋又要进入了射程!
“给我射击!”匈奴头领话音未落,对面的箭矢又到了!这边匈奴兵刚刚拉开弓弦却又被射倒数人。
那匈奴头领经历了几次三番的挑衅之后终于怒了,于是呼喝着大队人马上前追赶,扶苏见到已经撩拨起了火气,于是调转马头众人放开速度一路向南逃窜。
匈奴马快,不过秦军的马也不慢,特别秦军也是马背擅长,这一路一个逃一个追竟然一口气跑了二十余里。
跑着跑着匈奴头领有些纳闷,他想前面的秦军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一直这么跑下去是想逃回长城里面去么?可是既然不想打,为什么又频繁挑衅?
当身边的手下大叫,说侧翼发现另外一伙秦军的时候,那个头领才恍然大悟,他大骂秦狗狡猾,然后下令赶快返回营地。
头领的命令虽然下达了,但因为匈奴兵已经撒开了跑的正起劲,一路上打马扬鞭在马背上颠簸的正起劲儿,所以这命令只传达到了头领身边几个人,而其余散开有些远的骑手根本就没接到命令。
“撤退,撤退!”头领一边拨马一边向远处喊,可是抹回头的几匹马却又和后面赶来的马匹纠缠在一起,如果不是他们骑术高超早就撞在一处了。
匈奴这边有些混乱,而之前在前面一直逃跑的秦军却突然全都调转过马头来,他们严阵以待手握武器像是准备要参加战斗的样子,与此同时身侧也传来阵阵杀声,此时匈奴们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包围了!
蒙乐的五百人队伍距离敌人百步左右已经准备放箭,此时匈奴们正侧身对着他们,蒙乐早已下令定要瞄准目标,即便是射不中人也得把马放倒,于是在崩崩弓弦响动之后,侧身对着蒙乐他们的匈奴变成了最好的靶子,一轮箭雨从天而降,不知道多少匈奴兵从马背上栽了下来,不是被弓箭射中,便是被马匹带倒,这样一来匈奴这边马队便更加乱了。
“杀!”蒙乐扬起长矛大声喊道,而他身后的五百骑兵也同时叫嚷起来,众人齐发声震耳欲聋、声势颇大,而匈奴头领也不管其他,只是拨马就逃,余人见头领都跑了也不敢硬打,纷纷掉头逃窜。
蒙乐和扶苏两队人马很快合围一处,他们也不抓俘虏,只要是留在原地没跑的,或者是企图反抗的都成了刀枪下的亡魂。
而且秦军没有半点阻滞全力追击匈奴逃兵,他们利用弓弩射程远的优势频频发箭,落在后面的匈奴躲避不及纷纷落马,等对方只余下二百多人马的时候秦军不再发箭,而是保持百步左右的距离紧紧跟随,但人人弩上弦长矛在侧,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刚才一边逃跑一边追击,很快这个局面便调了过来,当那二百余匈奴兵向营地逃去的时候,营地里的人见到同伴回来以为得胜了,可是当秦军随即出现在后面的时候,营地陡然间就乱了!
眼见着匈奴人纷纷上马准备迎敌,可是他们还没等出门,就已经被外面逃回来的弟兄冲的人仰马翻,而紧随其后的秦军同时发了声喊,接着乱箭从天而降射入人群当中,等匈奴人躲过了箭支刚要出营抗敌,却发现敌人已经杀进来了!
秦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一般,从营地的一侧杀到另外一侧,他们根本就不放松速度,向所有拦在面前和出现在身边的敌人攻击,即便是第一个人没有毙敌,后面紧随而来的第二个秦卒、第三个秦卒也会紧接着发动攻击,只是一瞬间匈奴营地已经乱了,他们眼前黑色的甲胄源源不断的涌进营地,自不知四面八方有多少人马!
蒙乐身先士卒率队杀出营地之后,兜了个圈子又从另外一侧杀入,匈奴人在草原上硬碰硬作战是他们的强项,但在如此狭窄的营地里让人如此冲击,只是片刻功夫已经乱了。
秦卒在冲杀的过程中挑翻了火堆,点燃了帐篷,然后又放跑了圈中的牲畜,这下匈奴营地算是彻底乱套了,匈奴们不敢正面对抗秦卒,见机的快的已经抢马逃了,有的没抢到马的更是撒开了腿往北边跑,想要抵抗的也不成规模,被秦军马队两个来回就冲散杀尽了。
当营地中的抵抗渐渐减弱,最后再无反抗力量的时候,蒙乐终于放慢了速度,他也感到一阵的疲惫。
这一战秦军共歼敌八百余,俘虏二百余,被匈奴逃走的不知道多少,反正没骑马的都被抓了回来。而秦军这边伤亡四百余人,具体数字还在统计当中。
“此战当是惨胜。”蒙乐听到这个伤亡数字有些懊恼,因为这比他预料的数字要高,可是扶苏却安慰他说能够以少胜多,这个结果算是不错了,蒙乐听到扶苏如此说,他也算是好过了一点。
“问他们谁是最高长官。”扶苏向身边秦卒下令:“将他带过来,我要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