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俊微微颔首,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在李明身上缓缓扫过:“嗯,很好。子通啊,我决定任命你为先锋军粮料使,同时继续掌管这暗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信得过你。明日一早,你就前往你兄长的住处报到吧。”
听到胡俊的话,李明心中激动不已,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其表露在脸上。语气坚定而有力地说道:“谢大人信任!小人必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拼尽全力,确保军情报的万无一失!若有半点差池,愿受军法处置!”
胡俊、李华、李明、李刚、李超、秦虎、陈景、王坡、赵毅九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和美酒佳酿。众人开怀畅饮,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现场气氛热闹非凡。
胡俊双手紧紧抓着那散发着诱人香气、滋滋冒油的烤羊肉,顾不上擦拭顺着嘴角流淌下来的油渍,嘴巴一刻不停地用力撕扯着羊肉。他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美味,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子通啊,我家里那些小妾们现在身处何地呢?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子通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大人,夫人们如今都被妥善安置在平康坊。如今天子出逃在外,长安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许多世家大族听闻黄王的消息后,纷纷舍弃家业逃离长安,仅仅带走了少量的盘缠,而将家中的珍宝财物尽数遗留在府邸之中。小人在长安局势动荡之际,早已派遣手下夺取了一处高门府院。这座府院属于关西六大姓(韦裴薛杨柳杜)之一的河东薛氏旁支,是一座规模宏大的三进大宅,占地面积约有六亩之广,府内更是拥有近千名仕女和小厮。”
胡俊此时仍然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手中香气四溢的烤羊肉,但当他听到“占地六亩”这个数字时,着实被狠狠地震惊了一下。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这么大?只是一个三进的宅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广阔的面积?六亩地?我没听错吧!”
据胡俊所知,后世荣国府也不过才占地区区七亩罢了,这居然只是关西六姓之一,而且已经逐渐走向衰落的河东薛氏家族!那要是京兆韦氏呢?有唐一代那可是出了十八位宰相。
河东薛氏,属于关中郡姓之一,常与河东裴氏、河东柳氏并称“河东三着姓”。
更恐怖的是,这仅仅只是一只旁系分支而已,如果要达到家族中拥有数千名奴仆那种程度,那简直难以想象!而根据记载,有些家族甚至拥有上万名奴仆,那该是多么庞大和奢靡啊!
李明他还以为胡俊是觉得这个宅院太小了,所以有点尴尬地说道:“是的大人,也是因为小人我的身份和地位不够高,实在没有办法侵占更大的宅院来献给大人您。其实,河东薛氏家族的主房家中手下可是有着将近一万名奴仆!而这里已经算是非常小的了,我实在太小,大人您是否想要换一座宅院呢?”
胡俊连忙摇头否认道:“不用了,不用了,太大了,晚上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宅院里会感到心慌的!占地面积如此之大已经完全足够了!”此时此刻,胡俊心中暗自感叹,原来传说中家族里拥有近万名奴仆竟然并不是虚假的说法,而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现在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种奢华程度真是令人咋舌。
“头,咱们好不容易来到这繁华似锦的长安城,不知道黄巢大王会赏赐给咱们兄弟几个什么样的官职呢?”王坡一边给胡俊斟满酒杯,一边笑着开口问道。
胡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回答道:“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要是能够扩充一下军队编制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招募更多士卒,壮大自己的实力。”
黄巢草军的官职体系复杂多样,虽然与唐朝官方体制大致相似,但仍存在许多差异。胡俊目前担任先锋军兵马使一职,然而在朝廷的官制当中,并没有这个职位。正因如此,他对于自己所任职务究竟属于几品官员也无从知晓。
然而,这并无足轻重,毕竟在草军当中,官职实际上并非关键所在,真正重要的乃是个人的实力。例如,朱温与孟楷皆为将军,二人的官阶和地位相当,但朱温仅有数千名士兵,而孟楷却坐拥超过一万名将士。至于胡俊所言的兵马使虽然威风凛凛,但他手下也仅仅只有两千名士卒罢了。
拥有了军队,也就意味着拥有了财富;拥有了官职,也就获得了名义和地位。不必多言,如果能够扩充至一千人的编制,那么实力必将与往昔大不相同。
“诸位大可放心,倘若我飞黄腾达,必定不会忘却你们的齐心协力、同甘共苦。”胡俊的这一番言辞,既是对其部下众人所许下的丰厚赏赐,同时也是一份坚定的承诺。
众人相视一笑后,便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房间。紧接着,他们一同举起酒杯,将杯中那醇香的美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胡俊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地向外走去。王坡见状,对着赵毅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两人也紧跟着胡俊走出了房门。
胡俊一路上跌跌撞撞,沉默不语,只是缓缓地向前走着。赵毅和王坡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同样一言不发。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处大户人家的门口。胡俊停下来,伸手扶住门前的水缸,低头凝视着缸里那浑浊的水面。水中的倒影随着水波荡漾而扭曲变形,胡俊的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恍惚起来。
突然,胡俊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扶……扶我回回府!”声音中透着一股醉意。
“是,大人。”赵毅和王坡急忙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扶住胡俊,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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