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跪了三日,出来时正至小满。
檐外细雨如丝,坐在廊沿长椅上揉着泛疼的双膝,林落等着采绿取伞来。
“女郎,走吗?”
只不过片刻,采绿便从祠堂旁的小室里取了油纸伞来撑开。
“嗯。”轻轻应了一声,林落起身,迈入雨帘中。
二人出了祠堂。
这三日来,虽说林落被禁足祠堂内,但采绿是没有的。
因着这些时林落会借着采绿给他送膳食之时得知些打探来的裴家庶子近况,林落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于是此刻两人倒也没什么话说。
袅袅烟雨间撑伞前行,自祠堂回碧桐院最短的路要穿过林家后园一片池。
于是走在疏水的小石子路上,林落正瞧着清澈水中被落雨点出片片涟漪,忽听身旁采绿紧张开口。
“女郎,有件事方才忘了说了。”
“何事?”林落转眸望她。
捏着木柄的手紧了紧,采绿道:“今儿个早间,主母支了个侍女来碧桐院,说是以后她就留在女郎身边伺候了。”
话是如此说,林落只一听便明白了。
主母这是遣了个人来看着他。
本来林落这几日还在思量解了禁足后要找个什么由头快快去找那裴家庶子再续那日未做完的事才好,免得隔了太久让其失了兴致。
却不料骤然听见这话……
唇角微微抿直,心间不悦,林落霎时也没了看雨景的心思。
很快,二人回了碧桐院。
院间如旧未变,只是多了一个人。林落自一回来就进了屋中让采绿备水沐浴,便是连看都没看那主母派来的侍女一眼。
他只一想到近来怕是没法子去寻那裴家庶子,便是就顾不得一点礼节了。
是主母派来的人又何妨?
随后沐浴时,不用林落吩咐,采绿就机灵地去看住了那侍女,让其一点进屋侍候的机会都没有。
几日的疲惫洗净,因着腿疼,在换好了衣裙后,林落看着还未到午时的时辰,上了软榻看竹卷。
“女郎,这玉佩……”
忽的,采绿在为林落取走换下的衣衫之时,从中摸出了一块玉佩。
这般样式的玉佩她从未在林落身上瞧见过,便疑惑地拿至了林落面前。
是林落的吗?
此时屋外雨歇,林落开了扇窗采光。
闻言抬眼看去,只见那玉佩镌刻繁复,是麒麟踏云的图样,在明光下细腻如脂色泽温润,却隐隐透出睥睨肃杀气息。
就……如同那庶子一般。
看见这玉佩,林落呼吸微滞。
是了,他都忘了那庶子的玉佩还在他这里。
那他正好可以借着还玉佩的名义再去寻那庶子了!
毕竟上回他觉着那庶子对他已是动情,只是被裴家侍从坏了好事。
这回他要是在晚间约那庶子在花楼厢房还玉佩,届时天时地利人和,他就不信还不成!
只是……他该如何寻机出去呢?
思及此处,林落又焉了下来。
只能看看往后能不能找机会先用女郎身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