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补充道:“最好的结果是建功立业、人也健全,那就一起飞黄腾达;稍次的结果是立了战功但是落了残疾,虽然有缺憾,但至少后半辈子不差钱,十里八乡说出去也光彩;最坏的结果是寄回来一张殉国讣告。”
夏筱诗撇了撇嘴,盯着周长风冷哼道:“周克行你可别忘了,这世上可不仅只有自私的姑娘,也有花心的男人。”
她叉着腰,幽幽道:“双方之中都有这样一小撮人,最后引得双方猜忌,再无信任可言,于是……”
“唉,确实。”周长风怔了几秒,边叹气边摇头。
这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劣币驱逐良币。在后世也是极尖锐的矛盾,实在是没辙。
二人都沉默了。
“不过!”周长风忽然开口,接着一把搂住了妻子,笑着说:“当时我一眼就相中小诗你了。”
夏筱诗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缓缓说道:“那时候你不是立功了么?我也担心过,怕你会去挑更好的。”
“是啊,信任一个人不容易。”
“明明是我眼光好,认对了人。”
九月的第三天早晨,艳阳高照,天气还是那般炎热,距离入秋至少还要一个月。
这是全体议员对临时法律提案进行表决的日子。
谘政院,一座采用重檐庑殿顶的庞大建筑。走近此处给人的感受就是恢宏、恢宏、恢宏,极为震撼,压迫感甚大,毕竟谘政院比太和殿还要大一圈。
大红色的柱子看似为木制,实则是钢筋混凝土外包金丝楠木,否则根本找不到可以支撑大殿主结构的千年古树。
这座建筑是重要的里程碑,标志着大明政治制度和权力结构的历史性转变,象征意义极大,由禁卫第四混成旅担负保卫职责。
周长风在这儿有着无人可比的独特经历,反之也一样——毕竟他与夏筱诗是二十多年以来首对在谘政院礼堂中举行婚礼的夫妻。
今天的投票表决虽然无需自己到场,不过能看个热闹总归是好的,于是周长风还是来了。
两辆挎斗摩托车开路、一辆卡车殿后,他所乘坐的越野车就在中间。
谘政院外聚集了大量民众,各家报社与期刊的记者恐怕有上百人,放眼望去可谓摩肩擦踵。
出乎意料,大家都没想到周某人会在这里,不知是谁率先认出来并大喊大叫了起来,迅速引发了一连串的呼喊声。
现场顿时躁动起来,维持秩序的巡警厉声呵斥着,一些兴奋的记者甚至冲破了巡警和宪兵组成的警戒线,边奔向车队边大声发问。
“周将军!您对今后之局势有何见解?美国会媾和吗?”
“有传言声称王师攻略夏威夷损失惨重,远多于公报,这是真的吗?”
“听说您是这官兵婚事律例的倡导者,您觉得这合乎情理吗?”
“我的看法是,不可能和谈!”周长风随便挑了一个他愿意回答的问题。
当然,此起彼伏的提问中也出现了不合时宜的话语。
“周将军!有人说您倒卖战利品牟利,您如何看?”
周长风立刻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捕捉到了发问的记者,稍加思索便挥手笑道:“在下对钱不感兴趣!”
这种场合下的应对是门学问,为避免落入语言陷阱,避免正面回答是最基础的操作之一。
不停歇的呼喊声和问询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尤为杂乱,车队不做停留,很快就拐弯经由大门驶入院内。
今天特意到场的将领不止他一人,几名闲来无事的陆海空将领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个别朝廷官员。
这里的氛围没有那么压抑,宽敞之极的大殿内云集众多议员,显得颇为嘈杂,有打招呼的声音、有争论的声音、有要求侍者端茶倒水的声音,种种动静回荡在回音效果优良的大殿之中。
二百多名民选议员、八十名钦定议员、十名特别议员,除六人缺席以外总计三百余人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