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刻,他是庆幸的,庆幸在车厢和雨水的双重掩盖下,不用担心外人看见他们的表情。
对于他而言,大概算是三层掩盖。
掩耳盗铃的掩。
没有人说他什么,大家都或多或少低着头。
小小的车厢内,充斥着悲伤的味道。
“我算什么王牌主攻手”山本猛虎一拳重重地捶在自己大腿上。
低垂着脑袋的王牌露出和妹妹一样的蛋花眼,狠狠地抽吸了一下鼻子,“我要是能再跑得快一点,就能再接到好几个球了”
“还有没避开拦网的三次扣杀我要是能扣球前动一下脑子,就能扣更内角的斜线球了”
“可恶拦网拦网不行,扣球被拦下,接球也烂的要命我算什么王牌”
他狠狠地捶了两下自己的腿。
福永招平默默递过来一个用三条毛巾叠成的圆柱体,“捶这个吧。”
不然手和腿都会痛的。
山本猛虎又猛地抽吸了一下,泪水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他抱住圆柱体,脑袋往里面一埋,呜地哭出声。
黑尾铁朗贴着车窗坐,刘海垂在眼前,他整个人靠在座椅里,漆黑的双眼盯着砸在车窗上的雨水,似
乎在思考雨和球的速度哪个更快。
身旁是和夏目同款动作的孤爪研磨。
他也用外套盖住了脑袋,整个人跟睡死了一样瘫在座椅上。
只有平缓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还活着。
夜久卫辅咬着下嘴唇,同样看着窗外,和黑尾铁朗不同的是他脸上湿漉漉的。
粉棕色的眼瞳一路憋得泛起了红色,上了车后终于有了一个人短暂“独处”的小空间,和山本猛虎一样,他的眼泪跟开了闸一样不断涌出。
作为自由人,他内心的谴责不会比山本猛虎这个主攻手少。
如果自己再稍微努力一下下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把最后那一球接起来
哪怕只是多迈一步,球都有可能被救起来。
可是,他没能接下球。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虚虚握拳。
其实不止最后一球,还有好几球,如果他没有失误的话,结束会不一样吧
在上车之后,多轨透就将猫咪老师还给了夏目,后者抱着猫,就像抱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第一次,三花猫被他抱得这么紧还没有扭着身体挣脱开。
尾巴左右甩了甩,小眼睛朝夏目脸上瞟了瞟。
算了,铲屎官,看在你这么伤心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当当你心灵的寄托好了。
夏目的哭不是像山本猛虎那样撕心裂肺的哭,他更加内敛,如果不是偶尔微微的颤抖和在雨声环绕下几乎听不出来的抽噎,不会有人发现他在哭。
伴随着眼睫开阖,晶莹的泪水从蓄满了液体的眼眶滑落,一滴滴落在红色队服上,洇出更深一度的红色。
猫咪歪了歪脑袋,用自己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而后往铲屎官方向挪了一小步,又挪了一小步,直到完完全全贴上少年的身体。
它抬起脑袋,盯着面无表情流泪的少年,舔了舔他下巴上的眼泪,嫌弃地皱了下脸。
好咸。是猫讨厌的味道。
夏目眨眨眼,对它露出一个苦涩笑容,抬手在它身上抚了两下。
猫咪在他身上蹭了蹭。
肉乎乎的触感似乎触及了心里某一块柔软的点,夏目吸了吸鼻子,抱住猫咪老师,将脑袋往车窗上一靠,额头贴着冰冰凉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