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按照老规矩,添一倍的彩礼,也就是6块钱,然后再准备一板车的新絮和几床被面,也远远比不上一辆自行车的价值,更别说七样聘礼和一座家具齐全的大屋。
就在他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看到桌上的7张票,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他慢条斯理地将7张票拢在手里,一张张的清理整齐,转头对着张长江说道,“你们张家条件给得足足的,我挑不出毛病来。”
张长江咧着嘴呵呵笑,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杨书记拿着票证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前些年上级提倡节约,老百姓办喜事,也就是请亲朋好友吃个饭、热闹一下,男方把家里收拾干净,女方陪嫁两床棉絮、被面,在老人家画像的见证下敬杯酒,也就差不多了。”
他转头看向屋子里和屋子外的人,顿了两秒,继续说道,“也就是从去年开始,这红白喜事都热闹起来,东家看西家办得隆重,酒席办了8桌,就非得压他一头,要办10桌酒席。这样是不对的!”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向若有所思并缓缓点头的张长江,缓声说道,“老张,卢家湾大队,我是书记、你是队长,咱俩好说不说,也算得上是表率吧?”
这话一出,屋里屋外的人都连连点头。
虽说两位领导多多少少都有些诸如喜欢摆领导架子的小毛病,可他们也切切实实是在为社员们办实事,尤其是农忙的时候,更是没日没夜地在田间地头奔走,就怕耽误了生产。
所以他们能上位,不仅仅是因为卢家湾姓杨的、姓张的人家多,更是因为他们办事,大家都服气,这才推选他们出来。
杨书记笑了笑,继续说道,“咱们既然是表率,那就得有表率的样子。这样,”
他晃了晃手里的票证,转头看向陈凡,“这东西是你借给三虎子的吧?”
怎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呢?
陈凡放下手里的花生,点了点头,还没等他说话,就被杨书记挥手憋了回去。
杨书记又看向张长江,“现在这些票算我找小陈借的,跟你们张家没关系。”
有了刚才那番话,张长江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当即点头说道,“成,张家没意见。”
旁边张文良和父母都抿了抿嘴,不敢吭声。
杨书记笑了笑,继续说道,“三虎子大了,明年就该25了,还跟父母、大哥、二哥三家人挤在一起住,确实不像话,他那房子,是他自己想分出去建的吧?”
张长江此时将自己定位在捧哏的位置上,就只会点头,“算是让你猜着了!”
杨书记一脸睿智的样子,“我就说嘛,谁家结婚还分家啊!”
此时屋里屋外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明白了杨书记的意思,一个个都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杨书记干咳两声,抬起头看向众人,大声说道,“张家建房子,跟我杨家嫁姑娘没关系,你们可得记住咯。”
几乎所有人都连连点头,“记住了。”
即便还有个别人不明白的,也有身边人给他们小声解释。
杨书记反手将票揣进兜里,对着张文良正色说道,“三虎子,你人是不错,这个我最清楚。今天你家上门提亲,送来上门礼,我今天也给你回个话,彩礼要6块,我家姑娘陪嫁8块钱,再加带被面的新絮两床,成不成?”
张文良现在脑子有点迷糊,我的大屋、还有三转一响外加电风扇、摩托车和电视机呢?
他本能地看向大伯,还有安全和陈凡。
见三人都在疯狂点头,便脱口而出,“成!”
杨书记咧嘴直笑,“好。”
他转头看向张长江,“结婚的日子,我来定?”
张长江点点头,抬起右手,“亲家,请。”
杨书记站起身,拿下墙上挂着的日历本,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笑道,“就下个星期二,元月17号,腊月初九,宜结婚、安床。”
说完转头看着张长江,“怎么样?”
张长江连商量都不跟张文良的父母商量,直接一拍桌子,“好日子,就这么定了!”
这日子选的……先结婚、再建房,就是这么个意思。
……
房间里面,杨兴秀默默回到床上坐着,忍不住骂了一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