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大的学生宿舍集中在燕园的最南端,是一片灰色基调的四五层建筑,基本上建于60年代之后,所以与整个燕园的古典建筑风格显得不够协调。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男生宿舍沿着学校围墙分布,女生宿舍则靠近校园中心。
陈凡走到通往宿舍的路口,转头看了看,连个花坛都没有,自然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便找了颗树靠着,抽出一支烟点燃,等着出去游行的人回来。
虽然教育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有些东西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别说在京城,就是前些天在上海的时候,类似的活动也不少。
这年头的同学,尤其是大学生,具有非常高的“主人翁”意识,以天然的“接班人”自居,时常上街发表意见。
游行就是这么来的。
如果意见相左怎么办?那就先在校园文学墙去贴文章,争个高下,等到声势浩大,就可以出去搞事。
这个习惯直到进入90年代才得以转变。
一支烟还没抽完,便有同学陆陆续续地过来。
陈凡没有穿那件骚包的羊绒大衣,可普通的穿着也遮不住他过人的颜值,尤其是他文武双修,今天又修了道法,还来不及收敛,整個人风华尽显,引得无数路过的学生注目。
也就是现在还不流行女生主动要微信,否则异性好友最少能多出一百个。
不过没有女生,主动打招呼的男生却不少。
有人远远地问道,“同学,你哪个系的?”
陈凡微微一笑,“我江南大学的。”
他可没瞎扯,这边他刚报名参加研究生考试,那边江大就给云湖教育处传来信息,免试录取,希望他能于4月6日准时去学校报到。
用他导师的话来说,自己在江南作协的“地位”还没他高呢,哪敢给领导考试?!
当然这是句玩笑话,江南大学系资深教授,可不是一个省作协副处级主任能比的,若是他自己愿意,最少也是一个理事或副主席的位置,只不过人家不愿意罢了。
真以为随随便便哪个人,都敢做陈凡的导师?!
不说茅、巴这样的大佬,最起码也要是对文学有极深造诣的文学家、教育家,类似冯友兰、季羡林这种。
这样的人收陈凡为徒,才不会被人笑话捡便宜,反而是名师得高徒、相得益彰。
可惜到现在为止,陈凡都不知道自己的导师是谁,问教育处,左姐也不知道,问何青生吧,结果他还卖起了关子,说什么等自己去学校报到就知道。
那我还用得着问你?!
听到他说是江南大学的,这里的同学们竟然热情依旧。
还有人挥着手加油鼓劲,“江大也很好啊,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文学、新闻专业和我们系不相上下,同学好好学习,来日一同建设祖国!”
陈凡呵呵笑着,看来北大的傲气只针对清华啊。
老欢喜冤家了。
又过了一会儿,前方突然有两个女生飞奔而来。
异动引起陈凡的注意,转头望去,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张翠娥飞速冲到他面前,两眼放光喘着粗气,咧嘴笑着打招呼,“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刘丹也紧随而至,乐得直跳脚,“陈老师你终于来了,小娥收到张连长的电报,说你要来首都看我们,我们都等好些天了。”
陈凡打了个哈哈,“在上海有事,耽搁了几天。”
这时有越来越多的同学回来,注意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陈凡便说道,“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我是说外面。”
张翠娥立刻点头,指着宿舍的方向,“从男生宿舍楼旁边的小南门穿过去,路对面就有一个长征食堂。”
(90年代的长征食堂)
陈凡看了她一眼,“呵,来了有20天了吧,挺熟悉啊。”
张翠娥咧嘴干笑,“呵呵,是我们宿舍本地的同学带我们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