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织挣扎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妻子裙摆,却被对方避开了。
见此,黎锦织似乎有些失落,但还是勉力抬起头,望着那张漠然的脸孔,嘴角的笑容最终还是泛起一丝苦涩。
“对……对不起,婉儿,当年是我不该……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害了你,也害了、害了小柔……可我就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要你、想要和你一起——”
黎锦织没能说完最后一句。
因为元公主手中的剑再次落下来,从后颈刺过去,直接扎穿了对方的喉管。
更多的血涌出来,喷溅到了元公主的身上,一下子融进裙摆的红色中不见了踪迹。
元公主眼也不眨地俯下身,注视着已然死去的丈夫,漠然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不该提起她的。”元公主轻声说,“因为你不配。”
然后,元公主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她没有再去看地上的尸体。
将手中的剑随意地丢到一边。
然后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沈韵。
“是你啊。”
元公主语气平静,一点都不像是疯了十多年的样子。
沈韵没有出声。
元公主于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可真像啊,一样地漂亮,甚至还要来得青出于蓝些。那时候,她可是我们几个里最漂亮的。也只有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说到这里,元公主微微地顿了顿才道:“到头来却是走得最早的一个。你说,林翩然怎么就死的那么早呢?”
林翩然是沈韵母亲的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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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她很愧疚,对于当年的事情,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忘记。一直到临死之前,还念着。”
听到沈韵的回答,元公主面无表情的脸上蓦地浮现一个嘲讽的笑容。
“是啊,所以她更应该长命百岁,活着,然后受尽折磨!”
元公主的语气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可是林翩然呢,她做了什么?最后还不是给自己选了那样一个轻便的死法。她倒是解脱了,小柔呢,我的阿柔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又该向谁讨回来?!”
元公主嘶哑着喉咙大声质问着。
无人回答,也无人能够回答。
一番声嘶力竭地情感发泄之后,元公主像是终于疲累了一般安静下来。
“若是要杀我,就动手吧,我不会抵抗的。”她束手就擒道。
沈韵静静地瞧了元公主片刻,问了一个问题:“黎宵呢?还活着吗?”
听到这个名字,元公主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谁知道呢。”元公主轻轻笑着回答,“那个男人的儿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沈韵顿了顿:“黎宵他也是你的儿子。”
元公主嗤嗤地笑了:“儿子?只不过是一个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怪物。每每看到那张和他父亲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我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元公主咬牙切齿地说道。
像是恨到了骨子里。
闻听此言,沈韵却只是淡淡道:“可是,你毕竟没有那么做。”
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将女子强行挤出的笑击了个粉碎。
元公主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像是被陡然抽去了最后一丝气力,像是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真的那么做。
——也许因为对方曾万分小心翼翼地唤过自己母亲?
也许因为对方看向自己时那隐含着期待与敬畏的眼神,与记忆中某个羞怯的友人不谋而合?
也许因为那张脸上,或多或少还是保留了一些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尤其是,当少年看向那个叫做枇杷的孩子时,明明欢喜地要命,却还是竭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