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辛楠回到家里,表姐任书斐见她脸色不好,问她怎么了
童辛楠想了想道“怀安前头的那位带了个女儿过来,我刚听他意思,那姑娘可能不是很好相处,怀安还挺重视她的,当亲女儿待。”
为了这个女儿,和弟弟、侄女都闹得这般不愉快,可见这个女儿在怀安心里的份量。
任书斐道“这个不怕,你先前不是说这姑娘已经结婚了吗以后你就当门亲戚来往,处得好,你就多来往,处不好的话,她的事,你就不露面,让怀安来处理。”
童辛楠点点头,轻轻吁了口气道“明天去看沈婶子,我心里还有些紧张。”因为奉养母亲,前头她从来没考虑结婚的事儿,这还是头一回要见家长。
任书斐打趣道“平时看你做什么都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怎么这回还露怯了”见表妹的紧张不似作假,又宽慰她道“咱们不是见了好几回沈婶子她人宽厚、好说话,你尽管把心放平。”
一旁的表兄任海平也道“一家子里长辈开明,污糟事不会太多,再说,你还有咱们呢这门亲事,你要是有一点不愿,咱们就不议了。”
童辛楠忙抬头道“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对许怀安还挺满意,她想,如果是和这样一个人度过后半生,她是愿意的。
任书斐和弟弟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笑意,又宽慰了童辛楠几句,也就告辞了。
人都走后,童辛楠一个人坐在桌前想了会儿,也没个头绪,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身八成新的蓝布对襟棉袄来,预备明天去许家穿。
她刚把衣服放好,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辛楠,不好了,怀安摔倒了”
这个夜里,注定是一场兵荒马乱,对童辛楠是,对许家也是。
九点钟左右,许小华听到有人敲院门,以为是庆元哥到了,“哒哒”地跑出去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同志。
年约四十左右,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中山装,看起来像是知识分子,许小华有些警惕地问道“同志,你找谁”
任海平气喘吁吁地道“是许怀安同志家吧我是童辛楠的表哥,许同志刚在路上晕倒了,我们把他送到了医院去,辛楠让我来这边说一声。”
任海平一口气说完,见这姑娘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忙解释道“我方才怕吓到了沈婶子,所以没敢喊话,小姑娘,对不住,是不是吓到你了”
秦羽也以为是徐庆元来了,准备去给他下碗面条,见女儿站在门口不动,笑着喊道“小华,怎么不让庆元进来”
小华忙道“妈,你去喊下爸,有点事。”见妈妈有点疑惑,轻声道了一句“是大伯那边。”
秦羽回房去喊许九思,许九思正在看书,闻言穿了外套便跟着任海平走了,临走前嘱咐妻子道“妈妈要是问起,就说我单位来人了。”
秦羽忙应了,又有些不放心地和女儿道“小华,你也跟去看看,回头有没有什么要跑腿的,一会庆元到了,我让他去接你”
“好的,妈妈”
望着丈夫和女儿的背影,秦羽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去医院的路上,任海平才道“从辛楠家吃完饭,他先回去的,骑着车在半道上晕倒了,幸好离辛楠家不远,我和妹妹看见了,不然这么冷的夜,冻个个把时辰,人怕就没了。”
许九思问道“任同志,你来的时候,我哥还没醒吗”
“没有。”
许小华见爸爸说话都有些发抖,安慰他道“爸,你先别急,咱们到了医院再说,可能是血压、血糖导致的晕厥,先前大伯也犯过一次。”
许九思低着头匆匆赶路,没有吱声,许小华抬头望了眼爸爸,就见他嘴唇抿得紧紧的,很是紧张的样子,心里不由喟叹一声,到底是亲兄弟。
东来堂叔以前和她说过,爸爸和大伯的关系,她是关键,爸爸先前不理大伯,也是因为她。
一行人到医院的时候,许怀安还没醒,手上已经插上了输液的管子,童辛楠一个人坐在床边,看到人来,忙站了起来。
任海平介绍道“辛楠,这位是许九思同志,怀安的弟弟,这是小华,她说你们见过的。”
童辛楠点点头,“是。”
许九思向童辛楠表示了感谢,童辛楠道“今天的事,我也有责任。”医生说是血压升高导致的晕厥,幸好小脑没有出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她说了那几句话,大概怀安也不会有这一遭。但是此时当着许九思的面,内里的原因,却是不好说出口的。
只道“原本我们预备明天去看望婶子的,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许同志。”
许九思听到哥哥没有大碍,心神才放松下来,听她又提拜访,知道她和大哥的事差不多是定下来了,点点头道“欢迎,我妈妈看到童同志来,肯定会很高兴。”
哥哥的上一段婚姻,一直是母亲心里的结,他想,要是哥哥能再婚,母亲大概会放心点。
几人正聊着,病床上的许怀安醒了,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哑着声道“辛楠,九思,小华,海平,你们怎么都在我家”
童辛楠走到床边,问了他头晕不晕,有没有恶心之类的,见他一切都好,才道“怀安,这是医院,你在半路上摔倒了,幸好给表哥他们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