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儿子的表情,文母摇了摇头,目光中露出几分惋惜。
“孩儿,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要被家居琐碎束缚住了手脚。娘现在能吃饱,能穿暖,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能不能建功立业,光大文家的门楣。不过,你要光明正大,再也不敢做那糊涂事!”
“娘,孩儿记住了。”
文世辅苦笑一声,长长叹了口气。
“话是这样说,但官场黑暗,污浊不堪,官以财进,政以贿成,要想晋身,就得同流合污,否则寸步难行。孩儿性格使然,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
嘴里这样说着,文世辅不由自主想起了王泰,一介匹夫,不照样赈灾垦荒,活民无数?
“一遇到困难,就会推卸责任,随波逐流,一点担当都没有。要知道世间之事,知易行难,凡事都要一步一步做起。”
文母脸色一沉,继续说道。
“你就说这王泰,垦荒屯田,十余万人的流民,他就能组织起来,事无巨细,安排的妥妥当当,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让他做到了,这便是他的长处。还有这剿匪的事情,他心思缜密,计划周密,既维护了你,又除掉了郑雄,还让别人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人,西安府地面上,可是没有几个。”
果然,母子连心,文母侃侃而谈,文世辅大吃一惊,心头巨震。按照母亲所说,郑雄果然是王泰所杀了。
“娘,你是说,郑雄真的是……王泰所杀?”
文世辅按住心头的波澜,颤声问道。
“孩儿,这件事,你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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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母看了看儿子,微微摇了摇头。
儿子看似聪明绝顶,于这些民间恩怨,反而没有半点体会。
“天下人都知道是王泰所杀,却没有半分证据。这件事看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谁获利,就是谁做的了!”
文母的话,如重锤敲在心头,文世辅恍然若失。
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怎么会有如此的心计,做事怎会如此狠辣,如此滴水不漏?
现在想起来,郑子羽在衙门对他阴阳怪气、当面羞辱,是知道郑雄被杀,是他和王泰联手而为了。
郑子羽把他看成了王泰的帮凶,欲除之而后快,可是他心里明明白白,他完全不知情,完全是被冤枉。
郑子羽这样怀疑针对,他以后还怎么在郑子羽手下做事,还怎么在衙门立足?
不知不觉,文世辅额头汗水密布。
“孩儿,你苦读多年,游历也够,谋略有余,胆量不足,常于谋划,短于践行。你那衙门的差事,受制于人,不干也罢,还不如和王泰一起,辅助他,做一番事业。”
文母像是看中了儿子的心事,一字一句,郑重其事。
“孩儿,王家老太爷对你有恩。你要记住,你是去辅助王泰,他是你的主公,你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这非常重要!”
母亲的话像一记记重锤,敲在文世辅的心上,让他恍恍惚惚。
难道说,自己真的无路可走,要给王泰这样的莽夫牵马坠蹬?
文世辅的心里,莫名一阵难受。
心里不痛快,文世辅面上不动声色,满脸赔笑。
“娘,天色不早,你好好歇息。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王泰,好好和他坐坐。”
“不是好好坐坐,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他是主,你是宾,千万不能忘了本分,忘了自己是谁!”
“知道了,娘!”
文世辅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王泰,真有那么大本事,值得自己屈身守分,奉为……
狗屁!不过一介匹夫尔!
文世辅冷冷哼了一声。
秦王府中,听到禀报上来的消息,秦郡王朱存极脸色煞白,愣了半晌。
“武将军,郑雄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