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皇帝并无恶行,公然与朝廷做对,恐怕难服天下百姓之心,也与大人百害而无一利。”
文世辅面色凝重,徐徐说了出来。
作为大明的读书人,受益群体,他自然不希望王泰和朝廷刀兵相见。
“天灾人祸,百姓苦难久矣,不然也不会流寇四起。河南虽是政治清明些,但那是大人治下。大明其它各省,还不是匪盗猖獗,民生凋敝。你看看那去南洋的商船,一船接着一船,全是贫苦不堪的百姓。就说一个朝鲜,移民的大明百姓,已经超过了30万人,更不用说去南洋各地!大明若真是天朝上国,锦绣富裕,百姓又何以撇家舍业,远赴海外?”
顾绛不知不觉,加入了话团。
“我大明土地兼并久矣,赋税繁重不均,举数十屯而兼并于豪右,比比皆是,有田连阡陌,而户米不满斗石者;有贫无立锥,而户米至数十石者。移民治标不治本,要想解亿兆百姓之苦难,须得一场伤筋动骨的大变革。否则何以解万民之忧,何以慑服海外?”
顾绛的言语更加直接,也让王泰恍然大悟,额头冒汗。
移民,最多不过一两千万,大明可是有百姓上亿,光是江南就是百姓六七千万。江南虽然富有,但普通百姓依然贫苦。
即便是后世工业化的太平盛世,国家也在年年消除贫困,何况400年前封建落后的农业、手工业时代。
他本来还打算向日本动兵,现在看来,解决大明的内困,才是根本,是重中之重。
“大人,就说这黄河改道,涉及河南、山东、南北直隶,以你如今的地位,能做到吗?”
阎应元的话,更为现实,也让王泰默默点了点头。
黄河下游,北低南高,黄河南流,泥沙堆积,屡屡泛滥成灾,百姓流离失所,整改河道,迫在眉睫。
但以他现在的尴尬身份,黄河改道,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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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入驻河南六年,励精图治,打击土地兼并,即便如此,河南的一半土地仍掌握在藩王宗室、豪强乡宦,大人的变革,不过只完成了一半。大人,你甘心吗?”
对土地兼并、赋税繁重始终耿耿于怀的顾绛,旧事重提。
在他看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人的天下,为何这些权贵要高人数头。
一个乡宦,竟然拥有土地超过数万亩,上缴赋税不过百亩、千亩,甚至不交赋税,可谓奇谈怪论。
“大人,你曾说过,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如今的义务教育,只能惠及河南大部和陕西关中半地。教育为国之根本,难道大人要义务教育、开启民智流于形式,半途而废吗?”
李信的话,又不失时机地响起。
“大人可知,江南士绅乡宦富可敌国,他们和读书人互相依靠,共享利益,富的是他们,苦的却是百姓。大人在河南孤军奋战,江南和大明其它各省的积弊,又如何消除?义务教育、开启民智,又从何谈起?”
王泰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十年改变一代人,但若只是河南之地,岂不是太让人不甘。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若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国之颓势,他又何其遗憾!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以众位兄弟看来,却该如何?”
王泰终于开口,看向了堂中众人。
人生总有取舍,尤其是面对国家大事,民族前途,来不得半点含糊。
王泰进了后堂,屋里坐着的朱媺娖,赶紧站了起来。
“夫君,回来了。”
二人刚刚成婚,她却总觉得不自然。
“公主,还没有歇息。”
看到是朱媺娖,王泰微微一笑,过去扶她坐下。
已经有了鱼水之欢,成了自己的女人,王泰自然是爱护有加。
“夫君,诸事可都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