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莫驭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下,反倒是多蒙自己又笑了起来,摆了摆手,继续叙说起久远的历史。
“神明的传说,起始甚早。那时人类尚在茹毛饮血,并未建立一个足以延续千百年的历史传承,大多传说只能靠口耳相传,具体年代已无法仔细考究,只能大略以纪元的阶段予以描述。
但和人们的普遍认知不同,纪元与纪元间的界限实则十分模糊。
一个时代的消亡、另一个时代的崛起,是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之间发生的。纪元的边界,往往绵延百年,这段时间,既可以算得上是上一个纪元之末,又可以说是下一个纪元的起始。
即便是站在这个世界的史学巅峰的历史学家们,对于这些称谓,时常也各执一词互相争论,谁也无法说服谁。
因此,我此刻所说的一切,放在另一位历史学家眼中,怕是会有不同的意见。
但也无妨。
在这数千年的研究之中,我已确认这些情报的真实性,顶多,只是发生的年份有所模糊。可这些细节已经不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这些事情确实发生过,便可掌握光明神的性格、能力与弱点……
至于那些时间点,怕是连亲身经历一切的神明都已淡忘。”
“所以,我们无法用历史投影确认……?”
多蒙笑了起来,他摇摇头:“以我们的能力,无法追溯那么久远的历史。
你可曾听说过,当初时间的神明——时之老人,便是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以至于祂在历史的罅隙之中,往前跃迁了太远、太远……祂落入了其他神明备下的圈套,锚点断裂、信仰与力量皆失,最终孤独地被自己搅乱的命运抹杀……
不,我们应有自知之明,魔法再怎么好用,也是有它的能力尽头的。”
“要说最早出现的神明,那便是生命母树与丰饶之母。传说祂们现身于混沌纪元的末尾,是最早也是最强大的司掌自然的神明……”多蒙的视线像是跨越了时间,望向很远,很远的过去。
在混沌纪元中,尚在茹毛饮血的人类,还处在与天地对抗的蛮荒时代。
靠着狩猎野兽与采集野果生存的他们,最先信奉的——或者说亟需的——正是能够司掌自然,可以使草木繁荣蔬果遍地、野兽乖顺臣服的自然之神。
“当然,这与世界意识的扶持也不无关系。”多蒙抬了抬右手,一卷羊皮纸从书架上飞出,摊开在两人面前,正是混沌纪元的世界地图。
多蒙抬手,指着地图中央面积最大的那片大陆道,“生命母树是由世界意识亲自孕育而生。
世界意识创造出了一颗生命树种,又将从这颗种子种在星球最富饶、生命之流运转最为活跃的一片土地上,以创世之能量将它浇灌、直至它成长为苍天大树。
树又开花、结果,果实中诞生出无数精灵。每一代精灵都互称兄弟姐妹,以枝条分论氏族,在皇族的带领之下侍奉母树与世界意识。
他们将母树当做母亲,将世界意识视为祖母(Grandmother),所有的精灵都如同树上落下的果实,他们的精神层面被生命母树互相链接,就像一张细细密密的根系网络。
精灵族是世界意识最忠诚的子孙与亲兵,他们绝不会也无法背叛世界意识。
生命母树的根系深入大地,扎根生命之流,介入世界的生命循环之中,调整把控着中洲大陆的生命之力。”
“可为什么,生命母树只执掌三分之一的自然权柄?”莫驭好奇道。
多蒙摇了摇头,将手指指向南洲:“你说的是近代丰饶之母陨落后的事。在混沌纪元,生命母树与丰饶之母共享绝大部分的自然权柄,两者掌握的自然权柄几乎都达到二分之一,剩下的零碎概念则归属于蛮族崇拜的野神——风神、海神、雷神……这些小神明后来都被异军突起的冬神弗里尔斯一一杀死,窃夺了权柄。”
“生命母树掌控中洲大陆的生命之力,但祂作为一棵树,根系无法越过深邃的海洋。于是,在南洲,世界意识选定了另外一位执行者。”
“丰饶之母盖娅。”
“正是。两位司掌自然的神明都各有特长。生命母树作为一棵树,天生就对植物有着掌控之力;而丰饶之母则在尚为凡人之时,就与动物亲和,被人称为‘兽语者’,祂率先开启了驭兽的神阶,带领祂的巨狼大军,征服了当时肆虐南洲的疯狂野兽。
南洲不缺阳光、水源,生机充沛,那里与中洲不同,人类从不缺食物水源。可由于南洲的生态条件太好,野兽虫蚁过多,人类反倒势弱。正是丰饶之母的崛起,庇护了弱小的人类,驭使野兽,在南洲开辟出了一处丰饶之国。
据说,丰饶之母赖以成神的亲和动物的力量,正是来源于世界意识的馈赠,而祂也感恩于世界意识,对世界意识始终保有绝对的忠诚。”
多蒙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说来也巧,我听莎尔说过,你的伊亚利恩,正是黄金乡英雄王的亲子,这样说来,他还是丰饶之母的血脉后代咧!啧啧,这么说来,他与光明神对抗,倒也算是师出有名。
嘻!这戏剧的命运感,怕不是那位骰子女神也在其中出了点力。”
“咳,您或许真相了。”回想起那场与命运女神的‘纸条’轮盘赌,莫驭不由得抬手掩了掩自己上扬的嘴角。
“两位自然神明,一者主司植物,一者执掌兽类,本应足够庇护这世界风调雨顺。但人类对于自然天生的敬畏中,除了担忧缺衣少食,害怕风雨地动这些自然灾害之外,还对一种事物有着天生的崇拜。”
“太阳与光明。”莫驭接口道。
“是的,天上这两颗太阳,虽处于星球之外,但其光热的的确确影响着世间万物的生存、成长与演化。”